杨亮其实很不愿意相信曹德的话,毕竟按照这位在曹操面前的沉着,不主动说出自己的心思已经算是万幸了。要说出卖曹操,杨亮敢断定,其实曹德啥也不知道,曹操不可能把真实的目的和计划告诉一个商人,哪怕是亲弟弟也不会,现在活跃在豫州的丁冲,晓得内情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一点。
“好吧,曹德,你本来就是抱着见识大场面的心思混迹江湖,只要你开心就行……”杨亮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曹操不会选择硬撼刘辩的做法,那就只能是兜圈子的游戏,估计三五年内,连个眉目都不见得会有:“曹叔叔年事已高,生意上的事你最好交给别人,多在家陪陪曹叔叔。”
什么意思?曹德多少有些恼怒,杨亮竟然看不起他?不过想着杨亮现在的身份,曹德一点火气都不敢有,只是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杨亮拍拍曹德的肩膀:“有的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两人回到席间,忽然发现刘辩却成了整个宴会最瞩目的明星,不是想要巴结刘辩的人太多,而是两位长公主刘坚和刘脩坐在他左右,让他有些忙不过来。这两位可不是什么杂鱼,又是刘辩名义上的姑姑,瞪着眼珠子,崔烈和孔融只能退避三舍。刘坚想要的就是对金墉城投资,刘辩没有答应,既然已经设置了城监,那就是朝廷的一部分,自然不能和别人分享。
郗虑很聪明地让耿无瑕前来救场,帮助刘辩摆脱两位公主的纠缠,刘脩笑着问耿无瑕:“前面怎么不见你下场啊!”
耿无瑕笑道:“婶婶,皇上说了,我是管生意的人,那些活动最后自己不要出场,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关注。”
颍阳长公主刘坚笑着问:“你在金墉城管什么?”
耿无瑕笑道:“管各家工坊的新品,下面的人都喊我六掌柜。”
自己家的亲戚在邺城可没有这样的待遇,刘坚气的牙痒痒,心头暗暗给自己下决心,这次来许昌,一定要有所收获。
“皇上,你也在啊!参见颍阳长公主,参见阳翟长公主。”
声音清脆,透人心扉,刘辩一看是蒯冰,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我有要事禀告皇上……”刘脩见过蒯冰,晓得蒯冰孤身一人跟到许昌,要说对刘辩没一点心思那是不可能的,正准备调侃几句,一听说要事,给耿无瑕使了个眼色,笑道:“要不然你们找个地方说话,皇上,明天姑姑去宫中找你。”
“好的。”刘辩也很惊奇蒯冰的来意,立即带着蒯冰去了后面的小会客厅,耿无瑕和赵商跟了过来,刘辩招招手说:“一起。”
赵商走过来,把手中的卷宗递给刘辩:“吕范答应加入我们,现在人还在皖城。”
而这个时候,在会稽郡太守府,孙权和张纮正脸色阴沉着走了出来,两人身后的周泰冲着太守府轻啐了一口,恶狠狠的低声骂道:“虞翻这个家伙,一点好歹都不知道,竟然不愿意帮我们这个忙!”
张纮听到这句话,却是一言未发,因为他心头也有些发虚,吕范这样的人竟然在庐江郡反水了,一次性供出了各地的暗桩五十多人,几乎把孙权在江北的潜伏人员一扫而光。吕范与孙策、孙权兄弟的渊源远超过自己,谁知道最后是如此的选择,走上了与李术、黄盖同样的道路。
张纮的心中是不愿意孙权继续替六国盟做事的,孙权应该学袁绍,找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做退路。可似乎是因为于吉的态度改变,孙权眼下摆出一副铁了心投靠六国盟的架势,只是没想到今天楚大压根没出面,虞翻态度也迥然不同,直接说出了吕范反水的事和孙权试图另外勾结中原豪门。。
虞翻能获得这样的消息,说明六国盟在江北的实力犹在,孙权在吃瘪的情况下,只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吕范,反正吕范已经是许昌那边的人,虞翻想问话什么压根不可能;虞翻显然也知道这点,晓得就算问出了什么,孙权都可以一推了之死不认账。
虞翻就按照楚大的意思,要孙权继续在江北安插卧底,当时这句话差点让张纮吐出血来,这个要求有点强人所难,毕竟孙权现在的手下不多,要是把精锐全部派去潜伏,想要重新练出人马是不可能了,可要是派去不行的人,那还不如不派,省得给对方送人头。
可是孙权和张纮却非常清楚虞翻的态度,就代表了他身后陈苍头的态度,而陈苍头的态度就代表了楚大的态度,不得不说,就算是以孙权如今的地位和实力,真的很难入六国盟的法眼。想到这里,张纮也不由得满心的担忧,当初背叛孙策这件事只怕真的是做错了。
离开了太守府,孙权等人却没有真的离开,而是把马车开到了远处的一座茶楼里等候,不一会,周泰将一名吏员带了进来;这名吏员进入房间,对张纮连连点头哈腰的说道:“张大人,您找我?”
“说一说,虞翻在江北还有什么发现?”张纮澹澹地问道。
这个吏员叫丁览,是虞翻办事房的吏员,这个人心思灵活,以前张纮协助田丰处理事务的时候,就安排过这个丁览跑腿,好处也没少给。丁览犹豫了片刻,面露为难之色;张纮心头一恼,不耐烦的问道:“怎么,虞翻不让说?”
张纮言语中威胁之意立显,顿时让丁览吓得不敢隐瞒,把晓得的情况说清楚;孙权原本很不满丁览对自己熟视无睹的态度;听到丁览的话,孙权精神一振,从座位上挺直了起来,仔细追问道:“你是说祢衡是刚到就设下了埋伏,犹如天助一样?”
丁览点头说道:“根据判断,祸根就在会稽郡。”
“查出什么?”张纮再次问道,虞翻的推理没有用,祢衡要是有备而来,那么绝对是会稽郡的卧底传出了消息;可是会稽郡这么大,各方势力互相倾轧,晓得又有什么用,关键是要查出来。
“没有结果!”丁览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你们的行动,连我们都瞒着,没有最起码的知情者范围,虞翻怎么能查得出来!”
吕范这件事,张纮预先也不知道,只能笑着递给丁览五两足金说:“后面还望老弟多多帮衬,我们主公现在是潜龙在渊,将来崛起,绝不会亏待了你。”
丁览看了孙权一眼,受了足金离去;孙权和张纮接着又马不停蹄的赶往谢煚的家中,向谢煚请教;可是结果让孙权很是失望,因为谢煚知道其实还不如虞翻的多。孙权是谢煚的女婿,当晚就留在谢家,张纮失望而归,带着人走出了谢煚的家。
站在谢煚的家门口,张纮心中一动,没有马上上马车,而是若有所思的向四周围看了看,然后又转头对周泰吩咐道:“也有可能是有人跟着主公,发现了端倪,你暗中派出人手,扩大戒备的范围。”
“是!”周泰和一旁的手下赶紧答应,他们都是跟随张纮多年,做事不会含湖,都知道目前的情况下,只有保住孙权,才能保住自己的一切;等张纮一走,立即开始戒备,一条街一条街的,扩大着戒备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