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韩融没有吭声,看这架势也不打算吭声,颍阳长公主刘坚一看这架势,晓得只有自己出面了;刘坚望向刘辩说:“皇上,丁冲、刘勋都是朝廷重臣,不能说抓就抓,要有证据,才能服众。”
刘辩笑着问道:“姑姑,自家人说话用不着这么严肃,你需要证据是吧……那就让军队去夏侯恩交待出来的各家工坊查吧,如果证明与他们无关,到时候我会让赵商他们放人。不瞒你说,附近的驻军都已经出发,一共七个庄园,二十二家工坊;郗虑,公主都说了,通知他们动手吧。”
“皇上,且慢。”崔烈急忙拦住,这样惨烈的状况一出现,丁家他们日后想要恢复元气几乎就是不可能;刘辩扭头问道:“司徒大人,要是耽误了时间,证据可就被销毁了,到时候,朝廷能说得清楚吗?”
崔烈很自然答道:“皇上,臣认为,这件事不急,这几家都有大量的私兵,弓箭盔甲庄园里肯定是有的,但是不是参与走私,还是等颍川郡问出结果再说。虽然供词还没有处理,不过臣猜也能猜出几分,丁冲他们参与走私肯定不假,问题是走私的对象是谁,假如是曹操他们……”
阎象笑道:“要是曹操,就不需要走私,直接报尚书台或者转运司,领一张批文就可以,还可以省掉脚力费。崔公,曹操没那么傻,明显的便宜不占;其实丁冲大人要是愿意,有些话可以直接说出来。”
刘坚一听先是有些不满,随即释然,自宽自解道:“丁冲大人不知情,自然说不出来。”
刘辩笑着制止大家争论说:“来得及,我等赵商的报告。”
门口有人进来向郗虑耳边说了几句话,郗虑站起来说:“皇上,赵商已经到了,是和雷绪一起来的。”
“宣。”
赵商进来,一说丁冲已经招了,刘坚顿时就跟头狮子一样蹦了起来:“你们对丁冲严刑拷打了?”
赵商摇摇头说:“是丁大人皤然醒悟,晓得自己做错了,我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动他。雷绪见过丁冲,雷绪,你说。”
“丁大人很好,确实没受过刑;皇上,恕罪。”雷绪说着就直接跪下了;刘辩示意许褚过去把雷绪拉起来,然后才说:“好歹也是快做太守的人了,有什么话起来说,朕来替你做主。”
雷绪大叫:“皇上,我对你是忠心不二啊,是陈群和丁冲找了我,让我帮他们运输物资,他们的物资是从江东运来的,有吴郡的,也有会稽郡的;我都有账目,可以交给朝廷。”
“好,只要你这样做了,交了罚金,你就可以回去了。”
雷绪精神一振:“交罚金就可以了?”
“混账东西,你还想怎么样。”阎象和雷薄、雷绪的私人关系很好,看到雷绪这么上不了台面,忍不住怒喝一声:“还不跪下谢恩。”
雷绪急忙谢恩,刘脩看着刘坚铁青的脸,心中不忍,出面问刘辩:“皇上,其他人怎么办?”
刘辩沉吟道:“丁冲态度不错,罚金;只是这个人不适合留在许昌,还是让他去协助曹操吧,让曹操把曹昂派回来,协助曹德处理许昌事宜。陈群三人,则要看认罪的态度。”
刘坚、刘脩一时没想明白,可是崔烈、荀汪、陈休等人瞬间就懂了,刘辩和丁冲达成了默契,就是要让曹昂当曹操的世子,曹丕连备选的权力都失去了;荀汪和陈休的脸色变了,刘辩绝不会无缘无故地这么做,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曹丕做的事还有自己这些人不知道的。
这趟水可太深了,颍阳长公主刘坚一摆手:“皇上,臣有什么话,可就直说了,曹丕那个小孩子,他能做什么;你对丁冲、雷绪都既往不咎了,何不一起罚金算了。”
刘辩笑道:“姑姑,你先别急,有个问题你想过没有:罚金是小事,可是陈群他们不认错啊。就拿曹丕说,他可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曹德,曹丕有宿疾,你知道吗?”
“宿疾?没听家里人说过。”曹德瞠目结舌的样子就是不知道,曹德也不敢胡说,宿疾有几十种,万一说错了,自己白担一个欺君之罪。刘辩继续说道:“曹操恐怕都不一定知道,曹德、陈忠,你们去问一下卞夫人可知道。”
刘坚还是没明白:“皇上,至于这么顶真吗?”
“姑姑,多等一会,来人,给各位大人上茶和点心。”刘辩很随意,摆出一副耗下去的架势;好在曹德两人是快马而去,很快就回来,卞夫人不相信儿子有宿疾。赵商点头感叹:“可怕就在这里。曹丕是个奇才,他一进监狱,我们就安排了大夫给他检查,曹丕咯血,一疲劳就咯血。”
满座寂静,曹丕能瞒过自己的父母,本来就不可思议;曹丕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得到曹操的宠信。可是连这样一个机密的秘密,刘辩都知道,那只能说明,曹丕的左右心腹中,有忠于刘辩的人;以此类推,谁敢说身边没有这样的人。
此刻,就连颍阳长公主刘坚和阳翟长公主刘脩都劝不下去,众人纷纷站起来告辞,只有孔融、阎象留了下来;孔融直接问刘辩:“你是不是怀疑卞夫人,她不像一个歌姬出身的人?”
卞夫人是曹操的妾,出身倡家,以卖艺为生四处飘零,最后被曹操看中收为小妾;孔融一下子就想到了,所以必须弄清楚。刘辩坦然说:“不是怀疑,而是有些事听起来太过离奇,她是不是和貂蝉很相似?”
孔融等人明白了,刘辩这是怀疑卞夫人的身份,怕这个女人和貂蝉一样,是六国盟的人,据说卞夫人出生的时候,产房中整天都充满黄光,算命先生王旦认为是大吉之兆,卞夫人的前途不可限量;而曹丕出生的时候,有青色的云笼罩曹丕身上一整天,形状如同一副车驾的上盖,算命的说,这是至贵至尊的人主征兆。
母子都有传说,这件事确实玄乎,想来就是有心人专门放出来的消息;刘辩管不了这么多,只争朝夕。刘辩命令赵商和他领导的青铜司必须全力以赴,尽快查出这真相。
孔融再三思量,刘辩和自己不一样,在魔窟里生存,稍有不慎,就将万劫不复。对刘辩这个上司,目中无人的孔融颇多腹诽,但刘辩如此急迫催促要找出这个奸细,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该怎么办?
孔融没有好办法,商量到最后,孔融只能和阎象一起抽身走人;刘辩这时候才和赵商说:“事情比预想的还要严重,大战方熄,貂蝉就曾经让我们付出了代价,我不想许昌再闹出这么一幕,开始对卞夫人进行全面调查。另外不惜一切代价,要查清楚陈群到底想做什么。”
赵商笑道:“皇上,不用那么悲观。我看,我们这一次有希望顺藤摸瓜,拔掉这根芒刺,挽回朝廷的面子。不过这样的事没有捷径,一小半靠努力,一大半靠运气,我会布下多路人马查找侦破。”
监狱里的人并没有立即放出来,只是丁冲每天能和儿子说会话,这是其他三个人没有的待遇,陈群他们甚至不允许探监;赵商的注意力反而不在陈群等人身上,他在外面奔波,寻找能证明刘辩猜测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