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迟风不作否认,只继续道:“若是被人用绳索勒死,绳痕位置会与上吊致死的有所区别,且死者多半手不下垂;若是被捂死,则不会有明显伤痕,但面色多青黯,脸有肿相。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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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所以,这男孩确实是上吊死的。”
仵作还有些被绕得转不过弯,县令却已经反应过来自己被愚弄了一番,当下一拍木椅扶手,怒道:“大胆刁民!本官说人是上吊死的,你说不是!现在要你拿出证据证明,你又说人确实是上吊死的!”
迟风皱起眉,被耳边声音震得有些不耐:“上吊不见得就得自己动手。如若在人晕厥之后将人吊起,死者又刚好在死前恢复了知觉,便会是此种死状,既会大小便流出,舌吐出于唇间,又无明显挣扎痕迹。”
就在众人皆在思考此话的可能性时,穆席云头个注意到了迟风鞋面上微微泛出的白色盐渍,顷刻心中疑惑解去大半,眼里赞许与惊叹也愈盛。天亮之前,查看尸体仅仅用了一个火折子而已,在黑漆漆的义庄里光芒微弱得很,而且统共停留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这人竟已心思细密到如此地步?!
“当然,这只是推测,现下还没有证据。”赶在县令与仵作质问之前,迟风自己做了判断:“不过人既然是死在后山上,便说明死者死前必须要走到山上去,不知在场各位可有意见?”
众人一齐沉默,觉得此说再正常不过。
迟风走到义庄门口指着不远处的青山,道:“此山只有山北脚在宜凌城,且北面山体陡峭,极难攀爬。所以想要在山上吊死,只有两种办法过去,一是从临城翻山过来,二是从山下走过去。但山脚周围都种有水稻,要想过去,必须从中经过,从中经过,鞋底便会沾上泥土。”
尚还站在尸体旁边的仵作大呼精妙,立刻弯腰去查看死者鞋底,被磨得已经破损不少的鞋底根本没有什么东西。
“我方才已查看过,尘土虽有,却不是水稻田里的那种。”迟风走回尸体附近,指着死者指甲里的泥土道:“既然被吊死时可能因为晕厥而没有挣扎,那晕厥之前总该有所挣扎,所以这泥土,极有可能是在晕厥前留下的。”
“但这不过只是推测……”仵作还是有些不死心。
“不错,断案讲求证据。”迟风走到之前被踩翻的那只瓷碗边,指了指地上渐渐显现的盐渍,又指了指自己鞋面:“若是昨夜有人靠近尸体,即便不能断定他是凶手,至少也是有嫌疑之人,不知县老爷可否捉几个有嫌疑之人来审一审?”
十年寒窗,谁不是想要出人头地有所抱负,就算后来碍于种种情势忘了最初的念想,此情此景还是叫原本准备应付了事的县令起了探明真相的心情。
“你就如此肯定昨夜一定有人靠近过尸体?”
“是。”迟风总不能说昨夜他来探过一回,见到了地上两处未干的水迹。
“那好,本官就应你。”县令两眼一亮,抬手一招,道:“来人,去把全村人的鞋子都搜一遍!若遇反抗或是将鞋子沾水藏起的,一概定为嫌犯!”
“是!”一十几个差役听令立马散去,挨家挨户进行搜查。
借县令下令的工夫,穆席云将在场所有的人都打量了一圈,最后在看到妇人的女儿时,与道熟悉的视线望了个正着。要想怀疑对人并不困难,但要是能在如此有限的时间里掌握证据,那才是真正值得人叹服的!很显然,有的人大概确实有这个能耐……
“你……是仵作?”叫宋喜的仵作不敢置信地看着神情自若站在义庄正中的人,忍不住问道。
“不是。”懒于说明什么,迟风用两字将话挡了回去。他并不是仵作,只不过曾经确实以为某日会子承父业。
“报!这是从死者家里找出来的。”一个差役拿着双粗布单鞋,一路跑来。
“人不是我杀的!”还不等县令问话,脸上一片擦伤的女子就倒退一步倚在墙上:“你有什么证据!你冤枉好人!要杀也是你杀的!”
“安静!”县令大喝一声,立刻令嘶喊的女子安静下去:“本官问你,你姓甚名谁?这只鞋可是你的?”
女子看了眼惊愕的妇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民、民女吕秀,是石头的姐姐,但人不是我杀的!”
审问时威压必不可少,县令当下更加厉声:“说!这鞋为何沾有盐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