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看九苞的惨状,心中堵塞的地方仿佛被撬动了一下,感觉轻松了些。这孩子是自己的心头肉,以前的事既然都过去了,何必还让她也跟着承受呢。
千璃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对默里说:“我先走了,岛上一切事宜,你做主。”说完,便走出院子飞向空中。结界像是对她毫无作用一样,纤细柔美的身影快速消失在云层间。
默里低头看了看还在揉脑门的九苞,抿着嘴笑了。他没有说话,站起身刚要走出千璃的小院,就感觉衣服被拉扯住了,回头一看,是九苞拽住了自己长衫的一角。
“师傅,你就让我用用,行不行?”九苞没有抬头,听声音十分沮丧。
默里有些心疼这孩子,温柔的对她说:“九苞乖,昨个给你的玉眶晶也是个好玩意,你先拿着把玩几天。刚才你婆婆也说了,这斧子是玉清圣境的东西,她不喜欢那里,你也莫要再提了。”
“可是,这斧子说不定可以帮到我啊。师傅你也说了,那橿树皮奇硬无比,世间很难找到能砍伐的工具。这斧子如此奇特,说不定就能行呢?”九苞抬头说着话站起了身。
“我说的是‘可能’,就是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劈开。再说,那禺谷中藏有宝物,橿树也不是说砍就能砍的。”说到这儿,默里叹了口气接着说:“九苞,你就没想着换一个礼物,或者一定要去找你的父亲吗?
”默里说着话把斧子揣进了袖中。
九苞惊讶的看着默里,这样的问题师傅从未问过她。在她心中,父亲是一定要相认的!
她总觉得在记忆中,父亲是一个特别温暖的词。虽然她从未见过他,但不知道为何,她每每想起自己还有一个亲人在遥远的地方,就觉得像是有一个目标立在那里一样,心里便有了阳光,也能强压下那种说不清的孤独感。
她认真和默里学习本领,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走出终北之地,去到父亲身边。告诉他,在遥远的北方他还有自己这样一个女儿。
九苞懂事后常常会央求婆婆给她讲讲父母之间的故事,但千璃总是回避着她的请求。有一次她过生日时,又求婆婆给她讲讲父母的事情,千璃才肯透露一点点。
她只说父亲有一个大家族,那个家族和母亲不能并存,为了一方的生死,父亲遵从了家族的决议,将母亲送走。母亲离开父亲后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于是回到婆婆身边生下了她,却因难产死了。
刚听完这个故事时,九苞是恨父亲的,为他不能保母亲周全。后来随着她慢慢长大,听婆婆讲了些许神仙妖怪的故事,又跟着默里到九河国看了好多折子戏、话本子,对那些故事里的爱恨情仇有了自己的认识。
在她看来,不说别的单论个“情”字,这天下男女最难得的便是“相守”二字。要么贪图新鲜,待佳人年老色衰便弃之不顾。要么磕绊一生,互相埋怨所非良人。人世间总会有不如意的事情发生,竟没有能得偿所愿的人。
而神仙妖怪中她听到的八卦甚多,仿佛活得年头久了,谁都那么几段或十几二十段的情缘。听着那些闲情轶事,九苞又觉得父亲保护不了心爱的女人,母亲不懂的抗争,也是件怪可怜的事。
她虽然有时还会有孤独的感觉涌上心头,但不再恨父亲,反到越来越想见到他,想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想知道在他心中母亲是怎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