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姐儿。”大太太劝道:“三丫头是你姐姐,别她啊她啊的,叫人听了笑话。”又朝阮氏道:“娇姐儿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好生管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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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管,免得将来出嫁婆家挑剔。”
阮氏回道:“多谢大嫂关心,回头就叫娇姐儿多向她大姐姐学,将来也出落的一般知书达礼,没人敢挑剔。”
一语戳到大太太的痛处,----女儿已经十七岁,再过两年就步入老姑娘行列,从前挑人家挑花了眼,如今反轮到别人来挑自家。
大太太冷冷道:“娇姐儿性子活泼,二太太怕是要多费些心了。”
“都走吧。”孔老太太打断道:“你们年轻人说话不当紧,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早就站不住了。”
此言一出,众人赶忙都跟了上去。
玉仪冷眼看着这一场嘴战,觉得有点可笑。
大太太和二太太的主母之争,老太太的偏袒,三太太的冷眼看戏,自己只是一个被牵连的路人罢了。
再有当初玉娇对自己亲近,也不过是一时新鲜,好比读书时班里来了个新同学,总是会被大家关注几天,慢慢的也就平常了。
稍不如意,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
这一家子看起来热热闹闹,却是各有各的心思。
玉仪看着顾氏的灵牌,静静的不出声,----她想象不出,以顾氏那样的出身,会被什么人逼婚逼到无奈,以至于下嫁苏州孔家。
下人们见她闷闷的不说话,都不敢出声儿。
方、段两位嬷嬷均是一脸伤感,尤其是段嬷嬷,正在低头拿着绢子拭泪,方嬷嬷则在旁边小声劝着,气氛十分低沉。
玉仪心里装着事,见她们说得差不多了,方道:“外面日头大,两位嬷嬷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先到偏房歇一会儿吧。”又补一句,“我想自己在这儿静一静。”支走了方嬷嬷等人,小院子里更加安静了。
玉仪又道:“彩鹃留下,其余的人都到外面去吧。”
关于顾明淳逃掉的事,玉仪谁也没说。
原是打算告诉方嬷嬷和彩鹃的,但是多一个人知道,总是多一份担心,只是交代丫头们好生当差。况且顾明淳一直没有下落,说出来,倒是弄得人心惶惶,只怕没事也要吓出点事。
玉仪估摸着,表哥若是藏在哪儿等着见自己,既然没有找上孔家,那就只能另外寻机会。今天便是一个大好机会,眼下身边又没有外人,如果表哥真在附近,应该会趁这个时候出来吧。
----等他一炷香功夫,见到人就把话说清楚,劝他回去。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院子里风过树叶的“沙沙”声,时间在一点一点溜走,顾明淳却始终没有出现。正在玉仪等得有些焦躁之际,突然听见一声闷响,像是有人踩滑了一脚似的,吓得彩鹃忙道:“什么声音?”
“你在这儿,我去瞧瞧。”
彩鹃不肯,“那怎么行?还是叫人……”
“没听见我的话吗?”玉仪从没用过这种冷冰冰的语气,吓住了彩鹃,明明她比玉仪还高一头,却有些畏惧起来。“别动,也别乱喊吓着外面的人。”再次交代了一句,玉仪方才向走过去。
隔断后面,是这间屋子的一扇后门。倒不是什么大房间,而是放着一些香炉、蜡烛等物,想来寺里经常有人单独上香,所以专门辟了这样一处所在。
“小姐,没什么吧?”彩鹃担心道。
玉仪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一张丰神俊朗的脸庞,浓眉大眼、嘴角微翘,使人第一感觉便是那股子傲气,反而忽略了他的长相。
这是个什么人?居然胆大包天藏在这儿?
玉仪后退了两步,刚要喊人,便见江廷白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无声摆了摆手,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示意有话要说。
“小姐?!”
“没什么。”玉仪淡淡朝外道:“一只耗子,这会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又对江廷白做了个口型,让等一下。走出门去,把紫鹃拉到外面门口,“你在这儿守着,有人来就喊一声。”
彩鹃不明所以,但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玉仪再次折了回去,朝江廷白问道:“还是没有找到我表哥吗?”
江廷白摇摇头,“没有。”
“如此看来,怕是有些不妙。”玉仪眉头微皱,说道:“我表哥心思单纯的很,这又是他第一次出远门,身边也没跟个人,没准被什么人哄骗了。”
江廷白不料两个人想到一块儿去了,闻言看了她一眼,顿了顿,方道:“我也正在担心此事,已经派人往可能的地方寻找,想来很快就有消息。”
玉仪道了谢,然后道:“想必公主府的人也该找来了,江公子不妨告知一下,人多总是多一份力,也好早点找到人。”又道:“如果江公子见到我表哥,请帮我转告他一句话。”
江廷白颔首道:“孔三小姐请说。”
玉仪沉默了片刻,抬头道:“聘为妻,奔为妾。”----表哥来苏州找自己,不能证明他有主见胆子大,反而恰恰说明,他没有信心能说服舅母,娶自己为妻。
千里迢迢跑来找人,不过是一时任性的赌气罢了。
自己不会就这么跟他走的,他也没办法改变婚事,想来冲动过后,应该明白自个儿该怎么做。有些事情逃避的了一时,却逃避不了一世,不论中间出了什么岔子,最终还是会回到应有的轨迹。
江廷白原本还担心玉仪年幼,没准就糊涂动了心,现在看她想的清清楚楚,说得明明白白,早先准备好相劝的话,反倒没了用处。
“江公子,这份人情我记下了。”玉仪没有再路匣埃皇堑溃骸叭羰墙窈笥谢崮馨锏蒙厦Γ欢峤呔uΑ!弊硌诹嗣牛挪示橐黄鸪隽嗽鹤印
“一只耗子?她居然说我是一只耗子?!”罗熙年的脸早就绿了,可惜被玉仪晾了大半天,憋到此刻才发泄出来,更是怒不可遏。
江廷白笑劝道:“不过是随口一说,孔三小姐又不知道六爷的身份。况且咱们在这儿,本来就有些不妥,人家也只是掩饰罢了。”当初罗熙年非要翻窗进来,说是要看人私奔的热闹,江廷白实在拦他不住,这才跟了进来。
其实说句“耗子”,罗熙年还只是微微不快,后来玉仪的完全无视,才是叫他更恼火的。从来别人对他,都是只有恭维巴结的、谄媚讨好的,即便是宫里的贵人见了,也都是可客客气气的。
今儿这样被人当做空气,还是头一回。
“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罗熙年一脸忿忿然,冷哼道:“亏得你没娶这样的女人,不然我就跟你绝交!”
江廷白笑道:“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这小丫头也忒胆大了,见了生人也没个反应。”罗熙年想了想,又道:“你们俩是不是有点什么?不然怎么她一见了你,居然就不喊人了。”
“我救过她一命。”江廷白解释道:“再说,我们也勉强算是亲戚。”
“算了吧。”罗熙年一脸你们俩有问题的表情,“我说你怎么这般热心,原来不是为了帮我,而是为了自己的心上人啊。”
江廷白被他拿这事儿开玩笑多了,懒得再辩,只是笑劝:“六爷消消气,咱们还是早点出去吧。”
“都是顾家那小子闹得!”罗熙年自持身份,觉得没必要跟个女子计较,但又憋了一口气,便把怒火都转到了顾明淳身上,“好好的,没事瞎跑个什么劲儿?!等我找到人,非得狠狠的揍他一顿,再把人押回京去,然后向公主府那边赔罪。”
江廷白有点哭笑不得,摇头道:“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