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众门客拥拥聚来,唯独不见向林身影,郑世杰欲先退去却被萧综留下。萧综命众人各行落坐,又吩咐婢子再添佳肴美酒,待众门客敬罢酒后忽而起身叹道:“去年凋花犹蔽眼,转眸又见一帘秋...”萧综望着亭外台廊花榭唉声叹气,把盏独饮。
众门客见状吃惊不已,停盏敛笑面面相觑,他们平日里常伴萧综左右谈天说地、闲娱玩乐,却也不曾见过萧综似今日这般长吁短叹,伤春悲秋。
这还未罢,萧综借着醉意踱至亭阶,众人奇怪之余纷纷簇拥其后,却也不敢冒然打扰,只静静站着。正此时,一阵秋风忽而穿亭掠过卷起一地落叶,萧综望着漫天纷飞的落叶长叹又吟:
悲落叶,连翩下重叠。落且飞,纵横去不归。
悲落叶,落叶悲。人生譬如此,零落不可持。
悲落叶,落叶何时还?夙昔共根本,无复一相关。
吟罢,众人无不深感悲怅嗟叹连连,郑世杰惊神之下眉头沉沉,凝神看了一眼萧综若有所思。稍时便有门客吴聊迎到身侧赞道,“大人高作果然惊世骇俗,我等闻之无不深陷其情难以平复呐!”其余门客赶忙陪声应是,唯独郑世杰愣在原地一声不吭。
“拙劣之作不足为道,来来来,众位同我再吃一盏!”说罢大笑一声转身入亭,众人便又随其后入亭落座,举盏相陪。萧综吃罢又言,“可惜许兄家中有事不能前来,若是他在定叫他也作一首,岂不更妙!”众门客除了沈儒外闻言尽皆面色僵沉,眉目隐恨,这一切又正好被郑世杰识觉。
却说白藏已临,秋凉渐起,向林之母刘氏昨日忽感轻寒身子抱恙,向林担忧,今日遂留在家中照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萧综吩咐众门客各自散了,沈儒因急于探望许母刘氏独身匆匆离去,吴聊等人却拥作一团慢腾晃荡,口中还念念有词,果然又在嘀咕向林的不是。
自暂居刺史府以来,郑世杰对众门客之间的嫌隙略有耳闻,今日又观吴聊等人因萧综提及向林个个愤眉恨眼,想来定是对他心怀不满,满腹恨意,这一切的觉察都让郑世杰心中窃喜,他暗自思量着或可利用这干人对付坏事挡道的许向林。
“尔等鬼鬼祟祟地在叨咕什么?”郑世杰看准时机缓步走上前去,“这可是刺史府,尔等好生大胆,俱不避嫌就敢在此乱嚼舌根!”吴聊等人还未出府便聚作一团嘀嘀咕咕,聊得正酣时却听到郑世杰的呵斥声,一个个吓得神色惶惶,回身便拜。
“太守大人恕罪!适才我等念起刺史大人的那首佳作时颇为感触,遂聚在一块鉴赏小论...我等这便离去...”吴聊迎笑说道。
“原来如此...大人高作惊世骇俗,不知几位可愿同在下酒楼一叙,到时我等再细细品论一番如何?”郑世杰稍思拦道。
“我等身无要事,全凭大人做主便是...”吴聊稍思笑应。
罢了,吴聊等人紧随郑世杰离开府门,径直朝醉仙楼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