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吊帐外五天,你要是能熬过去,本汗就放你回大周。”
说罢,扬声喊进了人。
兰叶将要被押下去之前,耶勒看了眼安静沉默,纳罕:“你不求饶?”
兰叶掀动眼皮,有气无力道:“求饶有用吗?”
耶勒依旧冲笑,甚是诚恳道:“那是什么用。”
兰叶大咧咧道:“那不就得了,吊就吊吧,快点来。”
招呼完护卫,猛地想起一件重要事,小心翼翼看向耶勒:“那我吊完了,东西还用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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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勒:……
当初怎么会觉得这女人跟音晚有几分像?!
赶兰叶想再一次追问之前,火速朝护卫摆摆,让们把这女人弄出去。
西风凛冽,弯月当空。
耶勒看了一天奏疏,到晚上才能得出些闲,走出帐看看那女人被吊得怎么样了。
耶勒难得大发慈悲,让倒吊,让人肩膀和腰上栓了根绳,吊竖旌幡木柱子上。
倒是挺安静,看上去还挺舒坦,哼着小曲,一脸所谓,见耶勒来了还与打招呼,笑得脸皮:“大可汗,您瞧,我老老实实吊着呢,吊了半天了,还差天半。”
耶勒笑,揶揄:“挺舒坦啊,看来从前少被人吊。”
兰叶大方道:“我们这行当,都是家常便饭,有时被抓住不光要吊,还要被打呢。”
语气实过轻巧,听得耶勒心里很不舒服。
皱眉:“那你就不能换行当吗?一姑娘家家,非得干这些偷鸡摸狗事?”
兰叶面色微僵,但很快就被一张吊儿郎当笑脸掩过去了。
“您说得容易,我从小爹娘,又是姑娘家,活着都难,哪儿那么多正经行当给我做啊?我要是不偷,我早就饿了。再者说了,我大周偷都是贪官,我不偷百姓,不偷好人。”
耶勒正同情身世,听到后,又被气笑了:“合着本汗不是好人?”
兰叶被高高吊着,低眸看,欲言又止。
耶勒被勾出些兴趣,双掐腰:“你说,你要是说得好了,本汗可以少吊你几天。”
兰叶这才道:“我爹娘就是犯境突厥骑兵里,我从前一直觉得草原上好人。”
说这话时略微哽咽,月光照脸上,眼睛亮莹莹。
耶勒拿不准是不是又骗人,倒希望是骗人,可看样子又不像,默了默,问:“你爹娘是什么时候?”
兰叶仰头深吸了口气,转而有轻快语调道:“您别多心了,跟您系,是云图可汗位时候事,我是后来才知道,您是仁慈可汗,不喜欢打仗。”
仁慈可汗。
耶勒自打登上汗位,听得阿谀奉承话无数,还是头一回听人这样说。把说得神思飘飘,好半天才回过神。
夜晚里草原很安静,星河漫天,幽幽闪烁,与帐前风灯里烛光映。
耶勒觉出有些凉,才意识到已经跟说了好半天话了。
问:“那天跟你拉拉扯扯那男人呢?”
“是我雇。”兰叶一本正经与耶勒解释:“您不知道,我一姑娘家许多事都不便,需要帮,所以雇了。长得丑,不招姑娘喜欢,又钱娶媳妇,办法所以才跟着我干。”
这一通解释,好像是生怕耶勒去找那人算账似。
耶勒才兴致去跟这些小贼一般见识呢。
负袖想走,走了几步又退回来,道:“你会刺绣吗?”
兰叶冷不防这样问,忖了片刻,道:“我小时阿娘过我,可惜得太早,我学得不是很好。”
“那你为什么不再练练,许靠这艺能过活呢。”
兰叶笑了,笑得双眸弯弯,倒映月光,竟显出几分天真娇娆来。
可说得话一点不天真。
“哪有那么容易?若能靠针线过活,谁会选择刀头舔血?别说我针线上什么造诣,就是一般有造诣姑娘,那得朝夕劳作才能靠这换一口饭吃。”
耶勒问:“那你为什么不用这换一口饭吃?你嫌钱来得少来得慢吗?”这话便问得有些犀利了。
兰叶有生气,未显出难堪,温和地解释:“们能换来饭吃就够了,可我不光得有饭吃,还得有地方住,病了要有钱买药,年节要有钱给父母做法事——们都是枉,我怕怨气太重投不了胎。”
耶勒听明白了,那些靠针线换钱姑娘都有家,可兰叶家。
想起了音晚,想起洛阳那段日子。
饶是都过得那么辛苦,还是世家姑娘,家学渊博,自幼秉承良师艺出挑,这一点是兰叶法比。
耶勒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看看兰叶,刚想说要不放下来吧,谁知那姑娘眼珠转了转,透出些黠光:“我还有很多凄惨身世可讲呢,但我有些渴,可汗给我一碗酪子茶润润喉可好?”
耶勒当即便清醒了:“本汗劝你还是别喝了,要不一会儿又想如厕,怪麻烦。”
诉求被驳回兰叶瞧上去很是颓丧,耷拉下脑袋,嘟囔:“您还怪有经验,从前被吊过啊……”
猛地想起来,这一位可是颇为传奇草原霸主,是从兀哈良那小部落首领一路厮杀才挣得如今地位。云图可汗残暴,很难说从前这小部落首领有有被吊过……
再看耶勒,当真低了头,不知想什么,看上去略有些怅惘。
兰叶素来不喜给人添堵,忙安慰道:“事啊,这人生世总是艰难,大家各有各难处,过去就过去了,必要总放心上。”
耶勒颇为诧异地抬头看,想不通怎么突然开始说这。
兰叶自是想不到刚刚怅惘大可汗只是想起了心上人,因那求而不得才忧郁神伤,兀自絮絮叨叨:“其实我就挺满足现生活,毕竟我现长大了,能打能保护自己,不会被人欺负,还有饭吃。我才不愿意想从前事呢,大可汗您更是如此,您是草原霸主,尊贵威严,多好日子啊,人生苦短,干什么总想从前那些不开心事。”
耶勒听竟开始长篇大论地安慰自己,更加诧异,耐心听了许久,脑子里只有一念头,从前装出一副娇羞寡言模样,可真是苦了了。
让人把放下来,但是回了王帐后,将守卫召过来做了些吩咐。
兰叶被吊到半夜,遇上一件令人惊喜事,守卫过来说看姑娘家怪可怜,先把放下来让松快松快好好睡一觉,天亮再重新吊起来。
兰叶立马甜言蜜语跟上,生怕人家反悔,再三保证不会跑。
守卫看上去很是心大,将放下来就走开了,钻进了一间帐篷里小憩。
天亮时,以为这姑娘早跑得影了,谁知过来见靠着木柱揉搓睡颜,像是刚醒。
愕然道:“你……你怎么不跑?”
兰叶打着哈欠道:“看你说,你把我放下来,我要是跑了不是连累你吗?再者说了,我要是就这么跑了,大周回不去,大可汗还得再来追杀我,我至嘛,不就五天,这都过去一天了,我再吊天就可以走了,我跑什么跑。”
晨起刚睡醒耶勒走到这儿时,刚巧听到说这话。
听完了,忍不住心底喟叹:想维持一下大可汗说一不二威严,怎么就这么难。
既然喜欢吊,那就继续吊吧。
狠了狠心,转身走了。
第二天夜里,耶勒忍住又来看了。
午守卫爬上去喂兰叶吃了张胡饼,又放下来方便活动过,正有精神,高高吊着,哼着小调,很是惬意模样。
见耶勒又来了,热情地招呼:“您是不是还想听我讲故事啊。”
兰叶懂,像这种养尊处优久了贵人,喜欢听底层百姓疾苦挣扎,觉得那是自己从未经历过人生,处处透着新奇。
见这模样,耶勒却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年纪轻轻姑娘,得经历过多少苦难才能养成这样性子,可以毫不乎地把伤疤当成故事揭给别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