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桓玄的心智,和他对历史的了解,想要图谋些什么,定然是细细谋划,步步为营,将一切掌握在手中才行,若说这卞氏姐妹和这里的太守卞范之半点关系也没有,她觉得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一边思考着,一边轻轻地屈起手指敲打着光滑的楠木桌面,刘穆之早就注意到了她这个小小的习惯,待她再次望向自己,才继续说道:“他的履历我已经查到了,原先是丹阳丞,后来在南郡公麾下做江州长史,虽是并不出名,但私下很是得他的重用,而如今南郡公却将他派到了南康这个小地方……”
他不再继续往下说,然而言下之意却十分明显,萩娘与他对视一眼,便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和自己是一样的。
重要的地方,才需要信任的人来坐镇。
只怕这南康郡,就是假官银流转到江东的一个重要据点。
萩娘却是立刻问道:“他几岁了?”
刘穆之“啊”了一声,完全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问,忙翻了翻手上的资料,这才说道:“今年二十七,您为何这么问?”
萩娘心里反复推敲的,却是卞范之和卞氏姐妹可能的关系,以及要怎么利用好这一点去从卞范之身上获得更多的消息。
她已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更有一个更加大胆的计划。
瞥了那边看似老老实实的刘穆之一眼,她不由得有些疑心,他莫非是故意将这些事情告诉自己,好方便自己出谋划策?所谓的为自己把脉,却总是赖着不走,絮絮叨叨地和自己说个没完,总觉得是别有深意。
罢了,不管怎样,他也是一番好意。
想到这里,萩娘对采棠说道:“你去请袁管事进来,我有事要吩咐他做。”
刘穆之闻言,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如流星一般,转瞬即逝。
他故意起身道:“既然您有事找袁管事,那我便先告辞了。”
萩娘白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别装了,坐着吧。”
刘穆之嘻嘻一笑,果然坐了下来,拱手为礼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萩娘取了一张方才刘穆之写药方多余的宣纸,就着采棠刚研的墨,回忆着卞氏姐妹那特殊的字体,试着写了几个字,开始写得十分犹豫,反复练习了几遍之后,下笔便十分熟练了。
仔细看,自然时能看出和卞氏姐妹的字体并不十分相似的,但若是多年不见的话,只怕根本分不出这两种笔迹的差别来。
刘穆之凑过去一看,不由得问道:“您这是……何意?”
只见那黄宣之上,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写着几个字,拼在一起就是一句话:“兄长,救我。倩。”
便是刘穆之再怎么能掐会算,只怕都算不到萩娘在桓玄宅子里遇到的这卞氏两姐妹,他疑惑地望着萩娘,竟是完全猜不透她在盘算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