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敢挤兑我?还不赶紧收了东西下去!”我笑着骂她。
待清菊走后,李暮阳也摇头叹气:“别的还好说,现在早已过了季节,我去哪里给你弄螃蟹去!”
我白他一眼:“我管你是种出来还是生出来!反正给我弄来就是了!要不然,你那偷钱的下人……哼哼!”我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听了我这话,李暮阳的脸色沉了下去:“你这言语怎么愈发粗俗了!竟然还用那些事情要挟……”
“我呸!想听那些阳春白雪的,你倒是去找你养的那只狐狸精啊。”我娴熟地换上了泼妇嘴脸,“人家又能吟诗弹曲又知书达理还温存体贴……哦,对了,昨天胡闹一气的究竟是谁啊?我怎么突然不记得了呢?”
他又气结。
我则无比欢乐地在一边围观。
半天,见我毫无收回要求的意思,李暮阳又叹了口气。嗯,自从和我打交道之后,我发现他越来越经常叹气了,这是个好现象。
“余州那边盛产螃蟹,我下午就传信给铺子里的人,让他们买些送回来好了。”他终于妥协了,“但是,现在季节过了,即便勉强托人买回来,那些蟹子也未必肉满,到时你不要再抱怨才好。”
“没问题。”我一口答应,“顺便让伙计们运些香料回来,就说前阵子那些我已用光了,觉得很好,又想要些。带来后,最好能到附近哪个香料铺子中暗地里卖了。不然,等余州那边年底结算才能送来现银,怕是这边一家子人已经饿死了。”既要瞒着人,当然不能此时从外地商铺支取现银,我不是什么聪明人,只能想出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了。
李暮阳显得有些惊讶,他定定看了我半天,才问:“这才是你真正的打算吧?既然如此,又何必扯那些螃蟹的事情来气我!”
“因为我高兴。”我一本正经地回答。
怒了,他又怒了。
“你这人,气性真大!”我装模作样地抱怨,“想听实话?”
“自然。”他依旧板着脸。
“李家生意以玉器为主,眼下不亏本便算好的了,没法指望靠这些铺子的收入来补贴家用。另外,余州三四家香料商铺倒该是盈利的,但按规矩,每年年中、年末两次结算之后才能将利润送回,你既不想让人知道,又如何能大笔支取现银?而若是说府中想要香料,虽然价值丝毫不减,但却没有坏了规矩,自然不会被老太太或陈伯他们疑心。”我喝了口茶,对他笑笑,“只不过,你前几个月刚托人送了不少香料回来,若我说都被我用光了,还要新的,难免被老太太骂做败家女。你说,我替你背了这个黑锅,你是不是该补偿我、给我些实在好处?”
我说完,李暮阳怔了片刻,随后苦笑:“你明明是好心,为何总是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让人误会。若你早说实话,别说是几只螃蟹,就算……”
“打住!”我赶紧打断他,“都自身难保了还装什么仗义。你要想报答我,嘿嘿……”
说到这,我突然觉得我这话似乎在电视剧里很常见,后面大概应该接“以身相许”什么的。我赶紧啐了自己一口,继续说下去:“你要想报答我,就讲些你和那小狐狸精的事情来听听。”
他愣住。半晌才慢慢说:“你要听这些做什么?”
“我高兴!”
今天早上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我又一如既往地被领导教育要多补补身子,不要过于劳碌,实在不行就让陈大夫给看看……总之,中心思想就是她想抱重孙子了。这日复一日的思想教育让我无比郁闷。我正琢磨着,实在不行,就再给李暮阳买几个小妾进来,把这艰巨任务转移出去,反正他外表家世都不错,做他的妾室倒也不吃亏。
只不过,我又想起二姑娘出嫁前所说的话,不免有些担心李暮阳和那小狐狸精万一真是两情相悦至死不渝……那我再自作主张买什么小妾进来,岂不是害了人家女孩。
李暮阳自然不知道我这些心思,但他这人向来矜持的要死,竟然一直和我相面相了快十分钟,硬是一个字没说。
看来用硬的不行。
“相公呐!”我收回了和他对视的目光,拿帕子半掩了面,作出低眉顺眼的样子,一边又从嗓子里挤出足以用惊悚来形容的幽怨声音,“妾身可没想到你居然是如此知恩不报的人啊!明明刚才还说什么都可以答应妾身,怎么这么几句话之间便反悔了?……”
嗯,气不死你我还恶心不死你?这是我第一次用这种方法,事实证明,很有效。即便日积月累之下,李暮阳已经对我的冷嘲热讽产生了抗体,但对待假模假样的怨妇……只能说,我觉得他的脸都快绿了,几乎落荒而逃。
我揉了揉快要僵硬的脸,问他:“怎么样?你是告诉我呢,告诉我呢,还是告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