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命，你会做那叫花鸡吗？孙爷之前虽在酒楼尝过，但总觉着差了些韵味——你做过乞儿那行当，定然也得了他们手艺对不？”
江破命看着眼前拎着野鸡晃悠的师父，突然觉着那身影和老花头有些重叠。
都是一副为老不尊的模样。
想起老花头，江破命便没了心思贫嘴回上句师父你是个江湖侠客，却也不会飞不是？
江破命细细解释。
“师父，江湖那叫花鸡做法我也见过，无非是滚了泥浆上火烤了一番，花爷说那做法油腻全闷了肉里散不出，吃着油腻少了些肉香。”
孙跛子思量一二觉得江破命说得确实挺有道理。
“师父，花爷教过我，没调料对付这野味倒也简单，直接去了毛架了火上细烤，不油腻还不失了本身味道，这个我倒拿手得很。”
待孙跛子听完这话，只见手臂震了震，拎着那野鸡抖了一抖，彩羽纷落，拔毛这一步倒是省了大半工夫。
江破命无语，这师父内力深厚，倒是任性得很。
细细除去所剩无多的细羽绒毛，开膛清洗不在话下，架起了火堆待柴木发红焰火低了，用木棍穿了野鸡便架烤翻转起来。
小心翼翼转动木棍，江破命随意向孙跛子问起。
“师父，你怎不随了你家人反留在这破庙？临安府城寻个住处也比这强些。”
孙跛子喝着小酒，感觉安逸的很。
“我那侄女前去办事儿自己便已足够，孙爷见不惯那些所谓江湖豪门脸色，至于住处——江湖中人四海为家，哪里不能待？”
“那也不用待了破庙吧？依师父身家这临安府城客栈还不是随便住？何苦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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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破命难以理解。
“孙爷只不过多逗留了一日，却碰见了你那梅姨，再不想还受了嘱托，江湖一诺岂能轻视？哪想还收了你这徒弟，这世间因缘际会倒是奇妙的很。”
孙跛子又一口酒下肚，“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注定你我之间有场师徒缘分。”
一滴油从缓缓转动的木架落入猩红木炭，冒出滋滋细响。
江破命喃喃自语：“又是老天注定……”
待焦黄油亮野鸡取下已是入夜，稍晾了片刻孙跛子便上手撕了鸡腿递给江破命，江破命握了手中鸡腿，低声开口。
“师父，那鸡屁股和一对鸡翅可否也给了我？”
孙跛子疑惑江破命怎还喜好这一口，倒也取了那些部位递给了江破命。
江破命冲着手中鸡屁股一口咬下，嘴中满是肥腻，腻得难以下咽，江破命发狠嚼着咽了下去。
以前老花头说最喜欢吃鸡屁股，满嘴滑腻，入口即化，人间绝味。
不自觉两行泪落下，江破命忙抬起袖子抹去，起身向庙外走去。
“师父，我去陪陪花爷和梅姨。”
孙跛子满头雾水，吃个鸡屁股吃哭了还？
待运功侧耳听了江破命坟前自语，方才恍然作悟。
“花爷，直到今日才懂了你为何总将那鸡腿分了小爷，小爷懂得却迟了些……也只能把这鸡腿给你贡上，也不知那头能不能入了你口……这鸡翅是给梅姨的，小爷听城里妇人念叨了这鸡翅还能养颜，梅姨想来也会在意容颜……”
孙跛子一口撕了鸡肉细嚼，就一口酒咽下，暖了五脏六腑，在这庙里言语喃喃。
“倒也是个性情中人……孙爷收这徒弟不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