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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苗疆一个重大的节日。
明月高悬,星空璀璨,凉爽的天气下,连空气中都带有一点喜悦的味道,几百户苗寨人家张灯结彩,迎接着他们最盛大的节日,篝火盛会。
所有人家都拿出自家最拿手的好菜或糕点,在寨子里最大的广场上集聚,一堆架的几人高的篝火熊熊燃烧着,人们围着篝火笑着、跳着,苗疆之地的舞蹈也由那些年轻的小伙子、小姑娘跳着,一派欢天喜地,其乐融融的景像。
燕林坐在不远处一棵大树的枝丫上,轻轻的晃着双腿,面无表情的看看远处狂欢的众人,静静的发着呆,心事重重。
一个蓝色的身影落在了她的身旁,燕林坐下的树技摇晃了一下,她偏头去看,一辉顺势坐在她的身旁,看着前方的篝火。
“看起来燕林好像不开心的样子,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一辉明知故问。
“才没有!”燕林抓起手边的一块树皮,用力的扔了出去。
一辉只是微微的笑了笑,“燕林。”
“嗯?”
“明天我就要走了。”
“明天?”燕林有些惊讶,难道姥姥对一辉下了逐客令?
“这么急着要去哪儿?”
“西海神域,”一辉停了停,“西海神域距离此地有半个月的路程,所以我想明日就带着青儿启程。”
“这么急…”燕林小声嘀咕着,“那之后呢?你准备去哪里,还回苗寨吗?”
一辉摇摇头,“不了,走到哪里算哪里吧,天下这么大,总有一处容身的地方,也许我本身就是个漂泊之人,无亲无故,无牵无挂。”
“不是这样的!你也有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你娘你师父,一起长大的武文雄,还有飞毛腿、无涯、冰夜姐姐,还有…”燕林低头努了努嘴,最终没说出“我”这个字。
“那,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她看向一辉,轻声的问道。
“也许吧。”一辉看着燕林大睁的眼睛。
“有缘的话,自会再见面,缘聚缘散,世间的一切本就是这样,何必强求。”
燕林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低着头,不停的摆弄手中的一根细绳,将它缠上食指,解下,再缠上,再解下。
一辉也不再说话,只是出神的看着远处的篝火,两人陷入了沉默,那些想说的、没说的,都藏在心底,仿佛两人中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
“燕林,那个男孩是在做什么?”
一辉指着远处篝火盛会上一个男孩说道,此时另一个男孩正将自己的头巾解下,围成一个圈摆放在一个女孩的面前,众人开始起哄,女孩的脸通红,犹豫着不知所措。
燕林顺着一辉指的地方看去,道:“这是我们苗寨的传统,如果一个男孩喜欢一个女孩的话,他就会将自己的头巾放在女孩子的身前,女孩如果也喜欢这个男子,就会在他面前跳一支舞。”
“如果不喜欢呢?”
“那就将头巾再还给那个男孩。”
“燕林也会跳舞吗?”一辉忽然问道。
“苗寨的女孩子都会跳舞,我虽然也会,但是,我跳的不太好。”燕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一辉犹豫了一下,“我想看燕林跳舞,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啊?”燕林不知该不该拒绝,“我…”
“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看到燕林跳舞了。”一辉有些失落。
燕林想了一会道:“你跟我来!”
她抓起一辉的手,两人在树林中跑了起来,像暗夜中的两只精灵,树影交错,却挡不住两人身上的光辉。
他们来到一个小坡上,停了下来,山坡上开满了他们在苗疆边境见到的那种风鸣花,五颜六色很是好看,微风吹过,仔细聆听能听到美妙的花鸣声。
燕林平复了下呼吸,走到一辉的面前。用飞刃轻轻割下一辉鬓角的一缕发丝,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随身的荷包中。
“这是你应该给我的。”她轻轻的说道。
燕林退后数步,诺大的月亮从山坡上升起,好像离人间很近,皎洁的月光洒满人间,甚至带有一些温暖的淡蓝色,在这一轮圆月的掩映下,燕林踮起脚尖,舒展双臂,轻轻的舞动起来。
她的双臂洁白如玉,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雅温柔的痕迹,双腿纤细灵动,像小鹿般跳跃踢踏,身体柔软轻盈,每一个动作都展现出优美的弧度和女性的柔美。
她翻飞着、跳跃着、旋转着,像月下一只黄色的蝴蝶,她的一举一动都醉人心弦,一步一挪都宛若仙女。
燕林轻轻的跳着,她开始唱起歌来,那是一首苗疆之地流传很久的歌。燕林的歌声很纯净,似乎那是风的声音、水的声音,歌声凄清悲伤,哀怨悲凉。
风儿清清
流水依依
离去的人儿去向哪里
漫山的花儿都开了
等待有心的人回来采摘
风儿向我诉说你的消息
水儿带来你熟悉的气息
我愿化作一团看不见的空气
能够陪伴你走遍海角天际
海角天际…
月色中有什么晶莹如珍珠般的东西飘落下来,闪耀着银白色的月光,是雨滴、是莹火,一辉心如刀绞,那分明是燕林眼角边溢出的眼泪,随着她的旋转飘落在风中。
微风可以带走她的眼泪,却带不走她的悲伤,漫山的风鸣花轻轻的摇晃着脑袋,唱着欢快的歌谣,而月色下的黄衣女子终于跳完最后一个动作,却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