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酷夏,最不耐热的姜二爷先拉扯开官袍的衣领透气,才接过冰镇的瓜道,“裘叔先吃杯茶,容爷缓缓再说。”
“是。”裘叔给二爷倒了杯茶,笑吟吟地开夸,“今日康安各衙门都在特赦犯人,老夫一路走来,听百姓们议论,说没有哪个衙门比咱们西城衙门做得更好……”
姜二爷笑得那叫一个得意,瓜也吃得无比顺畅。吃完瓜后,姜二爷示意姜猴儿和姜宝出去守门,才问道,“有消息了?”
“一直跟在秦成碧身边的侍卫秦奎,确实在孟家姐弟失踪那段日子出了康安,用的由头是回乡探亲。”裘叔回道,“二爷,接下来该怎么办?”
“谁将这消息透给凌儿的?”姜二爷问道。
“是邑江侯的孙女刘澜,少爷追问,刘澜说她是闲逛时无意间听到的。”裘叔回道。
姜二爷擦净手,摇着折扇沉思。裘叔见他额头开始冒汗,便将桌上的蒲扇拿起来,站在一旁为他打扇。
“这样的消息怎么可能不可能道听途说,应是有人透露给刘澜的,刘澜再把消息透露给凌儿。留儿知道不可能不去打听,咱们也会知道……”姜二爷望着桌上的瓜皮,这个人会是谁,刘承?
姜二爷摇头,不像。如果是刘承,他不会利用亲生女儿,这不符合他九转十八弯的鬼德行。如果不是刘承,这个人是恨孟家、恨秦家还是恨姜家?
姜二爷仰头,指了指脖子,裘叔立刻把扇子移过去扇着。
许久之后,姜二爷才道,“这事到此为止,不必再查了。”
“是。”裘叔应下。
姜二爷转桃花瞳看裘叔,“不问为什么?”
裘叔笑道,“此事颇为复杂,老夫目前也猜不透里边的门道,但老夫知道听您的准没错。”
姜二爷哼了一声,才道,“秦成碧帮没帮孟家兄妹,咱们都拿他没辙。”
“如果咱们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呢?”裘叔问道。
姜二爷摇头,“透露给谁?秦田野?爷躲他还躲不及呢。再说了,放出这个消息的人若目的是秦家,咱们这边不动,他自会想办法把消息再透出去,爷不被人当棍子使。”
“二爷觉得此事是何人所为?”裘叔请教道。
姜二爷摇头,“爷猜不出来。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咱们边走边瞧就是。不管是谁,不管他挖的什么坑,这趟浑水爷绝不蹚。”
窗外的知了一声噪过一声,裘叔笑道,“二爷睿智,以不变应万变,确实稳妥。”
姜二爷抬头看了裘叔一眼,打了个哈欠道,“爷不求别的,只求稳妥。”
“是。”裘叔一边为二爷打扇一边想,世人都想求个稳妥,但大周这“太平盛世”,还能稳妥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