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一直在后方关注那边,见到这一幕倒是提起了一些兴趣。
他从见到四十九零一的第一秒就已经知道了森鸥外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嘴角嘲讽的弧度还没放下就走到了四十九零一的面前:“我是太宰治,你多大了?”
被打断的森鸥外很愉悦的退到了一遍,静看两个孩子的互动。
这是病人。
四十九零一确信,面前的人就是父亲最为关注的那一类病人,是需要被特殊对待的。
虽然四十九零一并没有像他父亲一样会对病人产生偏执激动的情绪,但类似于职业病的一种习惯还是会不断地促使他从包里掏出手术刀来个紧张精湛的手术。
往往被//操刀之后的‘病人’都会变得面目全非,没有意识,只会听从操刀者的指示。
四十九零一其实不喜欢手术过后他们呆滞又无神的眼睛。
可在这方面,向来愿意溺爱他的父亲从来不会妥协,在做出又一个‘失败品’后,父亲把他踢出了收容房间,让他自己出门去寻找‘瘟疫’的答案,争取下次回去前做出完美的手术给父亲看。
真是过分,明明自己做出的也是‘失败品’,可却要求儿子去寻找答案。
对于这种情况四十九零一也没办法,只能乖乖顺从。
而太宰治,站在面前的这个人,身体是腐败的,灵魂是枯涸的。
一如那些诞生在他手下的试验品。
就很想让他心爱的手术刀摩擦摩擦太宰治瘦弱的身体。
太宰治突然打了个冷颤,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睛直直地盯着看起来懒洋洋,打不起一点精神的四十九零一。
四十九零一被太宰治的动作扯回了思绪,眨了眨眼,很有礼貌的和人对视:“我是四十九零一,十四岁。”
“哦,那和我一样大嘛。”
太宰治说,声音陡然拉长了起来,显得很是欠揍。
他没有针对四十九零一的想法,全部的情绪都是冲着站在一旁的森鸥外去的。
森鸥外不动如风,笑得滴水不露。
四十九零一也知道森鸥外让他们俩见面是抱有什么样的心思,也暂时乐得顺着森鸥外的想法走,他想了想,从腰侧的包里掏着什么。
“你喜欢吃糖吗?”
出现在太宰面前的是一个不锈钢的碗,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糖果,看起来就很有食欲的样子。
碗边还贴有纸条,太宰治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了出来,语气上挑:
“只拿两个,拜托了...?”
说完抬眸看着四十九零一。
这算什么?讨好吗?竟然还有如此抠门的讨好吗。
再怎么说这种时候也该献上一整碗的糖果吧。
太宰治塌了塌肩,觉得刚刚升起‘这个家伙说不定意外的有意思’想法的自己果然太天真了,说不定胆敢顶嘴森鸥外的家伙只是仗着森鸥外还算有耐心的逗弄,耍着任性的小孩子脾气而已。
只不过是在挥霍森鸥外的‘偏爱’。
再普通不过,他最厌烦的那类愚蠢的人。
“医生在哪?快点给我过来!”
在这安静沉默的气氛下,诊所的门又一次被推开,外面开始下起了雪,混混打扮的人流里流气的说着粗话。
与此同时,冷风刮了进来,吹散了室内适宜舒服的温度,在场的人除了四十九零一,都打了个哆嗦。
“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助你。”
被打断了好戏的森鸥外有些不愉,暂且按捺住所有情绪,望向不速之客。
混混觉得森鸥外的眼神就跟看死人没什么两样,不过他没有多想,快步走到两个孩子的身边,眼角余光一瞄,看到四十九零一手中端着的不锈钢碗。
“这是什么?‘只拿两个,拜托了’?”混混以为是招待病人的什么小礼物,心想这里的小破诊所整得还挺多花样,嗤笑一声就毫不在意地抓起一大把。
四十九零一眨了眨眼,来不及,或者说不在意阻不阻止。
太宰治对今天越来越厌烦,掀了掀眼皮,望向粗鲁的病人,却在下一秒睁大了眼睛。
有着鲜艳包装纸的糖果四散在空气中,它们中间点缀着温热的红色液体,与糖果一起洋洋洒洒的落在地面,伴随着两声沉闷的撞击。
混混保持着不耐烦的神色,手腕再往下除了滴着的血水之余,已经空空如也。
他迟缓又茫然的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惊恐的神色慢慢浮上面容,失声尖叫——
四十九零一熟门熟路的拈起两颗糖果抛进混混的嘴里,堵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噪音:“您的两颗糖果,请收好。”
也被如此尊敬的称呼为‘您’的森鸥外虎躯一震:怎么回事?!
太宰治颤颤巍巍扭头看向四十九零一,瞳孔地震:你想鲨我?!
四十九零一友好地歪了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