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墓碑上那位似乎又伸手,向他发出邀请:“看上去我们是一类人,哪怕我们不去联手,也应该互相鉴照,以戳破这个虚假世界的气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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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邀请,我就不去了。
问题是,当时你说起的时候,多么自信笃定啊!可为什么到后来,你自己却动摇了呢?
呵,动摇就是你的取死之道!
老埃尔斯笑了好久,身形更加佝偻。他在想,哪怕是做一个无趣的旁观者,也一定要看着那些弄潮儿挖掘出这个世界最冷酷的本质,看着他们在这个事实面前崩溃――那就是他未来可能已经为数不多的日子,最后的乐趣。
他早就这么做了,为此他铺开了自己的资本帝国,在这个世界上寻找那些能够让他更趋近于这个世界核心逻辑的路径,不管看上去有多么荒谬。
事实上越是荒谬,他越感兴趣。
为此,他不惜纡尊降贵,见过、考察过很多人,不过其中绝大部分都丢进了并不是那么容易翻找的记忆角落里。
毕竟沙里淘金不容易……
可不知什么时候,“金子”是什么,他也忘记了。
气泡翻腾,里面裹着一些似曾相识的面孔,老埃尔斯努力去触碰、去回忆,却怎么也碰不到、想不起。事实上,随着时光流转,他遗忘掉了很多很多,自身的追求也变得越来越窄,到最后眼前莫名只专注于一件事情:
他还要活下去,尽可能长的活下去。
虽然他已经遗忘了,这样垂死挣扎的意义何在,可这种追求本身,就是生命的意义……大约吧。
恍恍惚惚,不知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境,记忆深处某个似乎并不怎么重要的片段,持续不断地闪回。
“远道你有五十了?潘德小一些,四十七八,这个年岁正好。”
模糊场景下,老埃尔斯以投资人和长辈的姿态,对面前的后辈作训示:“你和潘德都是秩序俱乐部的老资格了,也是投身这个领域、并能坚持且有成就的专家。不要怀疑,你们就是专家,是能够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深入这个领域的专家――‘旁观者’的身份非常重要。
“我不讳言,‘旁观者’而非这个领域的‘经历者’,才是我选择你们的重要原因。我接触这个领域的时候,已经83岁了,现在已经百岁,精力越发不济,很多时候都无法完整地思考,好像只有脱离这腐朽的身躯,才能得到一个清明世界。我同样不讳言,投资你们的项目,就是让你们代替我思考。我并不想干涉专业研究,只是觉得我们在思维上可以有某种共鸣……”
那个高大的中年人笑了起来:“埃尔斯先生,您向往清明的世界,我也一样,我还是喜欢更清静些。”
又一个恍惚,那个高大中年人的模糊面孔,扭曲变换成了另一张更清晰更年轻的脸,瘦削冷硬、筋肉分明:“我和罗远道先生同又不同。相同的是,我们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同的是,我很清楚你需要什么……而不是你想要什么。
“你的想法,很可能并无价值;哪怕曾经有过,也可以抹去。”
老埃尔斯怔怔看着这个叫“洛元”的家伙,看着他伸出手,展露手心那一颗仿佛轻触就会崩灭的灰蒙雾团,莫名感受到那边强烈的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