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怕钟念月不知晓这东西如何贵重,又个小太监高声道:“这云锦图案富丽,便如天上的彩云般。寸锦寸金,乃是皇家御用贡品。”
香桃听罢,倒是高兴了些。
道这太子终于像话了。
可不是得这样的东西,配她家姑娘么?
小太监也没听钟念月应声,将箱子放便匆匆走了。
来时,他们是特地得了吩咐的。
太子端坐在椅子,嗓音依旧嘶哑难听,道:“她兴许要叫你们滚出去。”
两个小太监当时面面相觑,道这钟家姑娘怎么好这样大的脾气?太子殿下送去的大礼,这样贵重,怎能这般对待?
“你们将东西送到后,也不必提本宫,更不必她发话。放下了,你们就可以走了。”太子沉声道。
小太监只好牢牢记在心中,这送完,扭身就走。
弄钟家的小厮反倒无措了几分,只连声唤:“姑娘,姑娘,这如何处置?太子的人已经走远了……”连杯茶都没喝呢。
钟念月:“管他呢。”
“那这云锦……”
钟念月:“随意寻个地方丢着便是了。”
小厮惊愕地望向面前那扇门,只是姑娘年岁渐长,越发不容旁人置噱,他倒也插不嘴,便只能肉疼地将东西抬进堆放杂物的屋子,把锁锁了。
转过身才忍不住嘀咕,这里头放的贵重东西,只怕要越来越多了……
钟随安从国子监回来,也听闻了太子派人送东西上门的事。
这头钱嬷嬷正陪着钟念月玩牌,钟随安便推门进来了。
不知从何时起,钟随安到她院子里的次数渐渐变多了。
钟随安仍旧不大懂该如何与妹妹相处,到了近前,便也只憋出来硬邦邦的句:“太子送了什么来?”
钟念月也不瞒他,道:“说是一箱的云锦。”
钟随安应了声,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倒是钟念月抬起头来望着他,低声问:“试就在下月了,是不是?”
钟随安应了声:“是。”他沉声道:“念念不必为我忧心。”
说罢,他低头瞧,见钟念月笑着同钱嬷嬷道:“嬷嬷输了。”
于是又觉妹妹好像并没有为自己忧心的样子,便自个儿抿住唇,又不说话了。
“哥哥文采斐然,满腹经纶,我自然是不忧心的。”钟念月这出了声。
钟随安闻声,微微别过脸,忍不住抿唇低低地笑了下。
原来是因为这个方才不担忧他。
钟随安很快便肃了肃神色,既如此,他万不能叫妹妹失望。
当晚用了膳,钟念月早早便睡下了。
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翻身,便又瞧着了坐在她床边的身影,那身影见她一动,还当她睡得不安稳,又磕磕巴巴地唱了几句词她听。
回是《木兰从军》,这回换成《三娘教子》了。
居然还学新的了!
钟念月:“……”
要不是已经见过回了,钟念月还真要被钟随安吓跳。
这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白日里说不几句,夜晚便又惦记着,要做个哄妹妹睡觉的好哥哥。
钟念月权当没听见,再翻个身,闭上眼,很快便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脑中只模糊地想着……嗯,今个儿是不是又遭太子刺激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见着钟念月睡得越发熟,钟随安伸手掖了掖被角,面色一松缓,这乘着夜色而归。
只是第二日再到国子监去,眼下多了点青黑。
……
祁瀚送了东西到钟府之后,始终没见露面。
不过钟念月也并不在意。
眼瞧着日一日地过去,转眼便是会试时。
钟家上下登时紧张了起来,唯有钟随安本人,和钟念月这么个懒洋洋的不觉慌。
这日宫里却是一早便来了人,要接钟念月进宫。
“这样早?”钟念月疑惑地看了看小太监。
小太监笑眯眯道:“奴婢也说不好是为着什么,姑娘进宫了就知晓了。”
小太监仍旧是那张熟脸,倒也不应当有骗她的道理。
钟念月提裙摆,了马车。
入了宫中,有人将她径直带到了晋朔帝跟前。
晋朔帝身前的桌案放着卷舆图。
“姑娘有什么要带的?且吩咐下来。”旁的宫人笑道。
“嗯?”钟念月怔了下,“要去哪里么?”
晋朔帝方才抬起头来,道:“春猎。”
晋朝有春水猎鹅。
钟念月舔了舔唇。
没有烤兔子,没有烤獐子,也没有烤全羊烤鸡……
铁锅炖大鹅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