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自知失言,忙掌了自己一个嘴巴,但随即,又道:“奴婢没有意思,只是如今大皇子与太子风光着,唯独三皇子……娘娘不该想些子固宠,为三皇子打算打算么?”
庄妃又何尝不想?
但还是咬牙忍住了,摇摇头道:“正是为着他好,我才不能向陛下邀宠。”
嬷嬷不解。
庄妃却转声道:“此次陛下不是带了三皇子么?这便是极好了。不说这些了。”
庄妃冲,甚至因着世有几分跋扈。
但也没蠢到地心。
今这位手腕强硬,控制欲极强。
三位皇子,出生相隔时段不长。
此后,晋朔帝便不再临幸后宫。
庄妃那时还提着一屉子甜汤,大胆地跪在晋朔帝跟前问过。
晋朔帝坐在高位之上,垂眸看,似是轻笑了一声,道:“庄妃是希望为三皇子多添一个弟弟么?”
不等欢喜地答“是”,晋朔帝便不紧不慢道:“庄妃可曾见过一种野兽,一胎只产一子。只因它那护佑抚育子嗣囊袋中,只容得下一个。若是再产一子,它们便会费尽心思,将自己兄弟从囊袋推出摔死。”
庄妃惊了一跳,脸上笑容僵住,只觉得从头冷到了脚。
自然没见过这样野兽。
可出身族地位不低,也曾过一些皇室秘闻。这便不得不提到先帝了。先帝同样是个手腕强硬、身怀大才皇帝,他情多变,多情且薄情。
为何说他多情呢?先帝后宫充盈,光是有位分妃嫔,便足有十五人。贵人以下有二十一人。
这导致了先帝子嗣也相丰盈。
算上夭折、成年后死亡,还有如今囚、失踪等等,竟足有十九个。
为何说先帝薄情呢?
因他冷眼瞧着妃嫔争宠,儿女夺权。
每个妃嫔各有背靠世,但这世助终究只能落到膝下一个孩子身上。
毕竟那皇位只有一个。
若是捧一个,另一个可不是会费尽心思将对方摔死吗?
庄妃不大记得时自己是如何离开那大殿,隐约是出了一身冷汗,连滚带爬地走了,哪还敢有一分恃宠而骄?
此后怕得要死。
怕再有孕,生下来也是个皇子。
不止是。
其余妃嫔皆如此。
们大抵想起先帝在时情景,也觉得可怖吧。
庄妃过脸,喃喃低声道:“陛下已经很好了。”他不重女色,因而后宫虽有明争暗斗,但不至于有更形迹惨烈恶事。们这些老人,也不至因着有新人得宠扬威便寝食难安。
那可是陛下啊。
比之那些臣子后宅,这后宫待得算是轻松了。
不敢想这皇宫中真有哪一日,再多出一个皇子来……
若有那一日,大抵是这三个皇子中,必有一个死了罢。
儿子是绝不能死。
庄妃思及这,便牢牢压下了心中向往。
……
晋朔帝一行人行了足足两日,方才抵达。
自有禁卫、宫人先行安营扎寨,钟念月在马车待上一会儿,只得外面道一声:“好了。”方才掀起了车帘。
此次高淑儿也跟着母亲一来了。
一早便下了马车,提着裙摆走上一圈儿,神情失望。
“太子殿下不在。”旁人笑嘻嘻地道。
高淑儿皱眉,不应。
那人又道:“不过三皇子却是来了。”
一旁人便也跟着笑道:“还有锦山侯呢。”
“谁管他这样纨绔?”
几人低声议论着,且看模样,俱打扮得分外俏丽。想是顺路来见一见,那些随行王公贵族。
毕竟也该到说亲时候了。
高淑儿罢,心下不屑。
们便也只能配得上三皇子罢了……
不远处,一行贵公子也正悄然朝这边打量。
有几个出身将门,倒是扭头帮禁卫一块儿扎营了。
高淑儿扫过他们,心道,倒是有几个长得皮相俊美。
此时却得旁人低低地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
高淑儿本能地循声望,便见那灰色不起眼马车,走出来了个纤细美人。
那美人生得云鬓雾眉、冰肌玉骨,身着桃红色衣裙,裙带飘飘,行走,好似将一团花踩在了脚下,再点缀以松花色上襦,更多了几分娇艳。
眉眼嵌着一丝慵懒,便似那天上仙人饮了酒,醉卧桃林,无意俗世人惊醒,自云端款款而来。
是钟念月。
高淑儿掐紧了手掌。
许久不见,长开了。
早知钟念月是个天生美人胚子,与万氏一样。但不曾想过,真等到渐渐长大,便真愈发地美了。
令所有立在跟前人,顿生自惭形秽之感。
高淑儿突然有几分庆幸太子没有来了。
太子也许久不曾见过钟念月了罢?
此时,那一早便支了起来,最大营帐之中。
孟公公掀起一角,朝外瞧了瞧,道:“姑娘下了马车了。”“……这可了不得。”他喃喃道。
晋朔帝:“嗯?”
“奴婢是瞧……这好像,好像一大半公子哥儿在盯着姑娘瞧呢。”孟公公摇摇头,道:“也不知钟大人与钟夫人,可想好了将来如何为姑娘挑人。”
晋朔帝皱了下眉:“方才几岁?尚早。”
孟公公笑道:“陛下十一岁时立为太子,十三时登基为帝,便已有三位嫔妾了。”
晋朔帝面上笑容消失了,他淡淡道:“若是择婿,也不该是钟大人和万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