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朔帝在后面好一阵无语,但只能紧慢地笑着提醒她道:“念念,堕马髻乃是妇人梳的。”
钟念月听见笑声,当下回了头,漫经心地道:“那便改作,改作……”
她都没自个儿梳过头,又未追过京中的流行,一时还真说出。她脑里就只剩个堕马髻、飞仙髻,这般常在小说里见到的发型。
晋朔帝为她梳过发髻,倒还真仔细去了解了,这年轻和那已婚的,都梳什么发髻。
他道:“垂鬟分肖髻。”
钟念月:“那便写这个罢……”
洛娘应声。
钟念月并没有急着将目光挪回去,她先是将晋朔帝上下一打量,晋朔帝便就这样任由她打量,随后她才道:“手中执笔,坐于案前。”
钟念月哪会手握什么书呢?
昨日手里握书的乃是晋朔帝。
今日执笔坐案前的是晋朔帝。
左右晋朔帝在做什么,但凡让她瞧见了,就成了她胡编乱造的素材了。
明个儿就得送到那位相公的手里去。
晋朔帝原先还对洛娘在信中百般夸赞钟念月有所满。
他本能的怀着私心地,愿旁人窥见她身上的半点光华。
过这般胡编乱造就罢了……
钟念月如今还作少年郎的打扮,那落在纸上的钟念月的模样,自然皆是虚构出的。
晋朔帝觉得这样倒有两分意思了。
便好似旁人所见,皆是虚假,独他才能得见念念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于是就生了三分纵容出。
洛娘酣畅淋漓地夸完了钟念月,然后才抬头怯怯问道:“今日写城中的境况吗?”
“写罢。”晋朔帝道。
洛娘得令这才敢往下写。
她隐约察觉到。
这信于相公说,是他了解晋朔帝一行人的途径,但同样是晋朔帝钓他露面的饵。
相公这般谨慎的人,会会露面,就端看这信中的东西够够吸引人了。
洛娘深吸一口气,便又接着往下写了。
另一厢,相公紧盯着信上的内容,缓缓皱了眉:“三皇竟然一力肩负了救治灾民之责……”
少脱口出:“可能!”
三皇心恶毒,别说是黎民百姓了,便是他自的亲人,日夜陪伴的宫人,他未必会与人共情。晋朔帝怎么会将这样的事交给他?
一直神色悠闲的相公,这才缓缓撕碎了手中的信。
冷冷道:“这可是什么好事啊。”
转眼第三日。
信再。
除了开篇依旧的夸赞,后面便提及钟氏有一兄长,如今分管清淤、建屋,遏制疫病蔓延诸事,此人年纪轻轻,却极为得用……
相公突然问:“你原先说,钟氏与太甚密?”
“是。”
相公沉声道:“我可愿见到太有这般助力。”
第四日。
小船铸成,下水救人。
九江县中乱象渐渐平息。
这都消洛娘信说了,便是相公手底下的人都报过了,那人还道:“三皇每日天亮便,年纪虽轻,在多方相辅之下,却勉强揽住了手头的大事。若到九江县,还可听见百姓对他感激涕零的声音……”
这说的是三皇?
可能!
与他们一般法的,还有三皇的表兄余光。
余光左等右等,都没能等三皇问他,“表兄,我该如何是好”。他年级长,意多,三皇又听庄妃的话,往日里可没少同他说这句话啊!
余光看向远处。
只见三皇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向了钟随安。
他又遇上些麻烦了。
王大人,老古板,问得,问了还要同父皇说。
钟念月,又时时与父皇在一处,又爱骂他蠢。
三皇便琢磨出了个新路。
他学会去找钟随安了。
一,若是将真要娶钟念月那泼妇回,岂是应当与她兄长打好关系么。
钟随安喜三皇。
但相比之下,他如今更厌憎的是太。因三皇在他跟前躬身弯腰,难得拿出那三分礼节,钟随安就给了面。一时间,那表面瞧着倒还有分和乐融融的味道。
这可叫余光攥紧了拳头,心下之甘,乎要将拳头都捏碎一般。
等他回去,一定要好好同姑姑说一说!
这厢晋朔帝将三皇请教的模样收入了眼底。他原先如何提点三皇,三皇一概都抛在了脑后,仿佛扶的阿斗。
晋朔帝轻声道:“念念真是温柔。”
若非钟念月愿意与三皇说话,钟随安恐怕会理会的。
钟念月闻声,疑惑地转过了头。
嗯?
她做什么了?她什么没做啊。
……兴许是在晋朔帝心中,她做什么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