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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了,你的孩子。”牡孤白看着他,抿着红唇,脸上绽放一个笑容。
依云上城呼吸一滞,忙抓着牡孤白的手来把脉,当真的感觉到那是喜脉的时候,那俊脸又惊又喜,又时而黑沉,又时而灿烂如沐春风。
“哈哈,哈哈哈!”依云上城忽而大笑起来,他将牡孤白直接抱起来,在原地上转,“孤白!哈哈哈!我要做爹爹了!哈哈!天不灭我!天不灭我!”
牡孤白看着他脸上那笑容,两手臂圈住他的脖颈,“天怎会灭你?”
“哈哈哈!”依云上城狂笑,他抱着牡孤白直接出屋子,到了屋前,才发现基本整个镇上的人都涌过来,一个个道贺恭喜。
但,依云上城不在乎、不理会,他只是抱着牡孤白,狠狠地在牡孤白的脸上亲了几口,然后又狂喜,“孤白!”
牡孤白笑了笑,看着他开心的样子,自己也十分开心。
“屋子里的紫袍,我做给你的。”牡孤白在他怀中说道。
依云上城一怔,随即又在牡孤白的脸上一吻,“往后不用做了,往后你什么都不用做,交给为夫。”
牡孤白轻声笑,他开心真好,“我喜欢给你做点什么。”
“已经足够,我已经满足,很满足。”真的满足了,原本什么都没有,可是现在,他拥有牡孤白,而且还即将拥有属于他们的孩子,这都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周围的百姓全都恭贺牡孤白和依云上城,依云上城整天乐哈哈,像是个傻子一样。
“如此好事,云大哥可以请大家痛饮,沾沾你们的喜气呢!云娘肚子里的宝贝也可以感受到的!”不知谁说了一句。
顿时一个个人都看着依云上城和牡孤白。
依云上城当即点头,“成,成。”就让他们沾沾喜气,而且还对小宝贝有益?那就更好了!
牡孤白也点头,和依云上城一同设宴请大家一起坐下来吃喝饮酒。
村里的人哪里敢吃依云上城和牡孤白的饭菜?那个开口的其实也是所说而已,其实并非真的想吃什么。
毕竟牡孤白往后可是要补充营养养孩子的,但是又不好拂了依云上城和牡孤白的好意,因此,一个个拿着饭菜肉来。
于是,慢慢地演变成在依云上城和牡孤白的家里开了个全村宴,一个个开心吃喝,就跟过重要节日一般。
牡孤白当然是不被允许乱走动了,直接被依云上城“命令”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忙碌,“乖,今日为夫打理一切,不,往后,为夫都会为你做一切一切。”
“好。”就看你能做出什么来。
结果什么都做不好,饭做不出,菜还是洗不好,笨拙得很,还好村里的那些婆娘看着摇头挥开依云上城,帮忙做饭菜。弄得依云上城一脸的不好意思,被牡孤白看着的时候,又一脸尴尬,搔头挠脑,“我,我会学的。”
牡孤白轻声笑,他怕是永远都学不会的。
“我肯定会学会的,不然,怎么照顾你们?”依云上城似是看穿牡孤白的心思,忙皱眉补充。
“好,好,信你便是。”牡孤白都有些佩服他了,这个男人真是的,她知道他的好就是,不必勉强自己。
众人总算散去,夜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依云上城给牡孤白烧热水沐浴,虽然搞得灰头灰脸,但,总算在牡孤白的指导下将水给烧好。
“我伺候你洗吧!”他扶着牡孤白起身,“听李二娘说,你晕过去了,是太累了。”
“别听她的,她就是故意夸大说,然后好让你担心一些,让你多照顾我一些,其实我可不娇弱,你也不必太紧张。”牡孤白笑道。
依云上城神色认真,扶着她往浴室那边走,“无论如何,我都要多照顾你一些,从今往后,我不会离开你半步。”
“不用那么紧张。”牡孤白轻声笑。
已经七年,也算是老夫老妻,因此牡孤白也没有最初的羞涩感,对于依云上城褪去她的衣裳也只是有几分不好意思,但随即也会被他那轻笑所拂走。
依云上城对她的男女之爱、亲人之爱、伴侣之爱早已超过欲和性,因此,他的眸中看着牡孤白只有深情爱意,并无其他。
“你给宝宝起个名字吧?”牡孤白由他扶着进浴桶里,依云上城听着略微思忖,拿着浴巾轻轻地给牡孤白擦背,“让我想想。”
牡孤白微笑地看着他,“还姓依云么?”
依云上城再次沉思。
牡孤白见此,也保持沉默,给他足够的时间去想。
不过见他一直给她洗澡擦背,挽发,都不见他再说一句,牡孤白伸手,将手放在他的手背上。
依云上城深沉的眸盯着她。
“不要给自己压力,日子还长着呢!”牡孤白笑着看他,“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依云上城看着她,点了点头,但,随即他眉头皱得更深,“我曾经记得母后曾言,我生母怀我怀了十四个月,才产下我。”
牡孤白愣了一愣,十四个月?传闻圣贤帝尧是怀胎十四个月生下来的。不过,他既然本是不死之人,那有过人之处也是极有可能的。
她点点头,表示信他所言。
“生母生下我之后,便一命呜呼。众人言,是我将她的生命做了我的养分,所以她才会死的。”他满脸黑沉,说话几乎低不可闻。
但牡孤白听出他口中的意思,他在懊恼,他在忏悔,他不敢回忆,但还是因为牡孤白怀上了而去回忆这一段伤心事。
因为他也怕自己的孩子会不会怀胎十四个月,然后出生的时候夺去牡孤白的性命!
“你真是傻。”牡孤白轻声笑,她抬手就轻拍了他的脸一下,依云上城瞬间有些怔愕地看她。
牡孤白从浴桶中走出,伸手将衣裳给披在身上,她转眸看他,带着几分调皮的语气,笑,“亏你是做过西域王的人,竟然连那些闲言杂语也听进去,而且还耿耿于怀那么久。”
“我……”
“依云上城,还好你现如今不当王了,不然,西域肯定会被你败坏。”
瞬间,依云上城瞪大了眼睛,竟然她质疑他的治国能力?要知道,他在位那些年,百姓安居乐业,繁荣昌盛!即使他曾灰飞烟灭,也曾护住西域千年太平!
“怀孩子固然有危险,但是。”牡孤白看着他,“我想,生母她一定很开心,因为她将你生下来,她做了娘,即使她离开你,她也是在天上看着你,护着你,爱着你。”
依云上城瞬间惊愕。
“为你生孩子,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心愿。”牡孤白认真地看他,抬手,手掌心贴在他的脸上。
依云上城忍不住喉中一酸,他看着牡孤白,上前直接将她拥进自己的怀中。泪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转,他整理了好会儿心绪,才低沉着声音道,“孤白,谢谢你。”
“傻瓜,谢什么呢!”牡孤白轻声笑,也抱紧了他,“最起码还有十个月呢,等到十个月看情况再说!”
“嗯!”依云上城点头。
牡孤白笑了笑,这个男人真是的,有时候冷酷又稳重成熟,可是有时候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从牡孤白怀孕的那天起,依云上城就成了家庭煮夫一般,每天围在牡孤白的身边转,烧水做饭做菜,笨手笨脚,什么都做不好,牡孤白都没眼看了,几次想着自己亲手做,都被依云上城给拦下来。
“娘子别急,别急,很快就好,我能学会。”他不停安慰,不停道歉,“怪我,怪我笨手笨脚。”“你慢慢来。”牡孤白也拿他没辙,而且他又固执,只好任由他来。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经过两个月的鸡飞蛋打日子之后,牡孤白总算吃上他亲手做的一顿饭。
虽然不成样子,菜还是焦巴巴的,饭还是夹生的,但看着他那愁眉苦脸的样子,牡孤白还是将他夸到天上有地上无,弄得依云上城又是脸红又是搔头挠脑,并且惭愧不已。
原来他也不是不会做,只是没有下决心到一个份上呢!见他这样子,牡孤白也总会笑的,不免地又安慰他,“是我不想让你这些的,你若是自责,便是怪我。”
依云上城坦然笑了,罢了,过往的就让过去吧!守好、过好现在的日子最重要。
已经五个月了,牡孤白的肚子有隆起象征,依云上城紧张得不得了,恨不得将家里的桌椅什么的都给劈成圆形——生怕牡孤白的肚子磕碰了什么东西。
牡孤白总怪他小题大做,可是却又处处感受到他的细心和爱意。
这夜,天晴,圆月高挂。牡孤白坐在窗台下,一针一线地缝着孩子的衣裳,她做的孩子衣裳,男女都有,心想着等孩子出生就能穿上。
依云上城捧着一碗鸡肉进屋里,直接端到牡孤白的桌旁,“孤白,来吃。”牡孤白扫了他一眼,这几天他天天做鸡肉给她吃,虽然努力变着法子做,但,她现在看着鸡肉都不想吃了。
“你吃吧,我不饿。”她回答,继续手中的“工作”。“那,那累了吧?歇会儿,我给你揉揉。”依云上城努力找存在感,给牡孤白揉揉肩膀又轻轻地捶,一面还不忘讨好,“如何?可舒服?”
牡孤白轻声笑,“舒服。”
他听到,看着她笑,便也傻笑了一番。
他看着牡孤白的肚子,不禁地伸手去轻抚,“可乖?”
“最近有动来动去的,估计是个小调皮。”牡孤白一脸幸福地看他,“对了呢,名字呢?可起好了?”
“我……我没想好。”依云上城轻摇头,看着牡孤白,“还是交给你来吧,姓不姓依云,已经无所谓了。”
牡孤白看着他,放下手中的衣裳,牵着他的手,眼神十分认真。
“懿,《尔雅》有云,懿,美也。无论男女,都叫这个名字可好?”牡孤白略微思忖了一番,道。“好。依云懿,牡懿,怎么都行。”依云上城轻柔着她的手心,然后又讨好地给牡孤白揉肩膀、揉手臂,让她放松。
“当然是依云懿,傻瓜。”牡孤白嗔道,她看着他,“得了,睡吧!”“我扶你。”依云上城慢慢地扶着牡孤白起身,往内室那边走。
牡孤白走了几步之后,突然抓着依云上城的手臂,“慢,慢着!”
“怎么的?”依云上城瞬间紧张不已地看着她的神色。“他踢我了。”牡孤白站在原地,不敢走动,她看着依云上城,笑了笑,“调皮。”
“这娃子不听话。”依云上城皱眉,伸手摸上牡孤白的小腹。“你想干什么?”牡孤白有些担心,他该不会跟她肚子里的宝宝生气吧?
“无妨,与他沟通。”往后敢折腾,得要狠狠教训!依云上城脸上严峻,大手覆在牡孤白的小腹上。
牡孤白盯着他,然后感觉到他的大手掌似是有些热,再慢慢地,肚子里的宝宝不踢她了,而且似是很乖巧。
“他睡着了。”依云上城抬眸,一脸微笑地看着牡孤白。牡孤白舒了一口气,笑着看他。“你以为我会伤害他?”依云上城见她那舒口气的样子,不禁一皱眉。
牡孤白轻摇头,“我想,你将会是一个十分严格的爹爹。”
“嗯,当然。”不然,往后怎么代替他照顾牡孤白?他依云上城的孩子,一定一定要最优秀。依云上城笑了笑,扶着牡孤白重新进了内室。
两人躺在床榻上,依云上城抱着她入睡,但因为照顾到牡孤白有身孕,因此他也不敢粗手粗脚,甚至很少翻身怕吵到牡孤白,而且原本大约占一半位子睡觉,但,渐渐地,不断让空间给牡孤白。
牡孤白看在眼里,也甜在心里。
夜色轻易,柔和的光芒投射进窗,照射在地上的两双靴子绣花鞋上。
依云上城其实极少睡觉,也因为常年不安与行走漂泊关系,所以总是夜不能寐,但自从牡孤白在自己的身边之后,他的睡眠改善了很多。有她在,他才能安心。
这夜,有梦。
依云上城梦见自己走进一片茫茫之中,周围不见一物,他凭着感觉往前走,一直走。忽而前方有人喊,“西域王。”依云上城只觉得这声音熟悉,不禁快步上前,“何人呼唤?”
“西域王,好久不见。”那声音渐近,身影也越发清晰。依云上城加快脚步,当看到那有些矮小、身穿黑袍的老太婆身影的时候,他愣了会,但随即皱眉,“孟婆。”
“就知道西域王未曾忘记老身。”孟婆转身,看着依云上城,慈眉善眼,微笑问,“如何?”依云上城略微思忖,她应该问的是找到牡孤白如何,在牡孤白身边如何。
“很好。”他点头,又随即摇头,“可我不满足。”“太贪心,不会有好结果。”孟婆轻声笑。
“还有十三年,十三年,我怎会满足?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我与人不同,欲望自当更与人不同。”依云上城神色认真,他上前,看着孟婆。
“你看我还有什么,我愿意与你交换时间。”依云上城皱眉问道。“你已经什么都没有。”孟婆摇头,微叹一声,“该放下了。”
依云上城沉默,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孟婆。良久,他叹了一口气,“我始终无法放下。”“你不应当纠缠下去。”孟婆一拂袖子,顿时,依云上城面前出现幻境。“一切,不过过往云烟,一切,不过南柯一梦。”孟婆的声音很轻很轻。
依云上城透过幻境,看到自己正躺在牡孤白的身旁,两人偎依在一起。
孟婆又一拂袖子,幻境没了。“你本不会有孩子。”孟婆声音略微低沉,“因为,你不应该存在这世间。”“呵!”依云上城轻哼。“罢了。”孟婆见他脸色严峻,也不多说,转身离去。
依云上城看着她的身影,知道自己只有十三年陪在牡孤白的身边,而且无法再逆天争取时间。
十三年。
“老身还是送你一句话吧!”孟婆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停下,转身看着依云上城。依云上城神色认真地看着她。“那孩子,与你一般,不应该存在这世上。”孟婆淡淡开口。
“什么?!”依云上城顿时双瞳大睁,他瞬间闪移到了孟婆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拉住孟婆的衣袖,“你说什么?什么不应该存在这世上?什么意思?!”
“那是一滴泪水,而你本来已经灰飞烟灭,那,还会有什么孩子?”孟婆看着他,“只不过,是执念。”
依云上城整个人一恍惚,刚想着再多问的时候,自己眼前的孟婆已经不知所踪!“不,不是!不是这样的!”依云上城皱眉大喊,“这是我的孩子,是我和牡孤白的孩子!他,他是我们爱的结晶,并不是什么执念!”
……
“依云上城?依云上城?”牡孤白轻轻地推着依云上城,见他口中呓语连连,不禁再推了推他,“依云上城?”“不是!”依云上城喊了一声,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看到牡孤白正凝视着他,而自己,满头大汗,身上湿漉。牡孤白见此,不禁拿来一旁放着的丝帕给他擦额头汗水,“怎么了?是做恶梦了?”向来他睡得安稳,只是今晚却有些不同。
依云上城眼神紧盯着牡孤白,缓过气来之后,才伸手抓住牡孤白的手腕,将她抱进自己的怀中。
“抱歉,让你担心。”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牡孤白抬眸看他,眼里写的都是“你怎么了?”
不过,牡孤白没有问出口,因为,她知道,他可能想起了什么,可能在梦里梦见了什么,他需要时间去平伏。他想说给她听的时候,他会说的。如果他不想说,那么就是怕她担心,那她无论怎么问,他也是不会说。
依云上城也盯着她,“我……”
“心情好点了没?”牡孤白打断他的迟疑,问道。他看着牡孤白,点了点头,有她在身边,任何糟糕的心情都会变好。“那就行。”牡孤白轻声笑,重新窝在他的怀中,“我们睡吧!”依云上城无声轻叹,最后抱紧了她,然后没有说话。
他的脑子里一直想着孟婆说的那句。“那是一滴泪水,而你本来已经灰飞烟灭,那,还会有什么孩子?只不过,是执念。”
也就是,他、牡孤白、这孩子,都是不存在的。这一切,真的都是他的南柯一梦?那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真的在做梦而已?“不许再想了,快点睡觉。”怀中,牡孤白突然嗔了一句。依云上城赶紧应,“是,是,不想了不想了。”
“我只要听着你的呼吸和你现在的心跳,我就知道你是在思考,还是在睡觉——依云上城,你想骗我,早着呢!”牡孤白嘀咕,抬眸看他。
“成,成,我马上什么都不想,马上睡觉。”依云上城彻底没辙,她现如今已经渗透进他的生活中,她已经深深了解他。牡孤白听着他如此说,无声嘴角一弯,重新闭上眼睛睡下。依云上城也尽量放空自己的思想,然后拥着她入睡。
翌日,依云上城早早给牡孤白准备吃的,一切就绪之后,他拿着牡孤白以前常带在身边的朴刀,到了院子里。
他轻轻地擦拭着那朴刀,擦好之后,他看向自己的手指。依云上城伸出,将手指去碰那刀刃。他眯了眯眼,一划。顿时,黑色的血从刀刃上流下。同时,他感受到手指的疼痛。
是痛得,有知觉,那为何孟婆会说这一切本应该不存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在那干什么?”牡孤白起身就看到桌上热腾腾的早饭之类,可是没有看到依云上城,因此找人。谁知道看到他正坐在那院子里,拿着那朴刀不知道干什么。
她走过去,看到依云上城那手指出血,而刀刃上有血,“你!”“无碍,无碍。”依云上城忙甩了几下手指,用布再次将刀给擦拭好,将血都给擦掉。而他做好这一切之后,手指上的刀口已经自行愈合了。他放下刀,忙走到牡孤白的身边,“我没事。”
“你这是怎么了?你让我很担心。”牡孤白盯着他,“依云上城,我真的……”
“无碍,我真的无碍。”依云上城皱紧眉头,看着她,“我做梦,梦见一名老夫人对我说,说你说我、说我们的孩子,都是我自己的一个梦。若是有朝一日梦醒了,这一切就不存在了。”
牡孤白怔了一怔,“怎么会有这样的老夫人?还有,就因为梦中那什么老夫人说的一句话,你就值得用刀割自己的手?”“无妨,不痛。”他轻摇头。
牡孤白却听出他的想法,他是在想通过“自残”方式看看到底痛还是不痛,确认这到底是梦,还是真实。
“往后不允许你做这样的傻事了!”牡孤白微微咬牙,“不然,往后你不可碰孩子,免得你将他给教傻了。”“别,别。”依云上城忙摇头,“孤白,原谅我,我不会这样做了。”
牡孤白嘟了嘟嘴,“好了,都收拾好,进屋里用膳。”“嗯。”他点头,见她脸色并非有愠色,才稍稍放心。
用过早膳之后,牡孤白一边坐在椅子上做宝宝的衣裳,一边看依云上城在院子里劈柴。
见他赤着上身挥汗如雨,见他手握斧子力量爆棚,见他阳光帅气荷尔蒙直线飙升。牡孤白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衣物,到膳房倒了一碗水,端着出来。
依云上城听着脚步就抬头看,见她端着水来,赶紧扔了手中的斧子,三两下用自己的裤子擦干净手,一手扶着牡孤白,另外一手接过那碗。
“慢些,注意身子。”他典型得着急得不得了。牡孤白由他扶着在院子里的椅子坐下,“你偶尔也歇息会,怪累的吧?”“不累。”他淡笑,将碗里的水一饮而尽。
他看着牡孤白,又看着这周围,瓦房、草屋,庭院,还有后院的田地菜蔬果,以及圈养的鸡鸭鹅。慢慢的,依云上城嘴角浮出笑容。牡孤白知道他想到美好的东西,不禁也跟着微笑看他。
“愿意这样一辈子吗?”依云上城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牡孤白。
牡孤白听着,也像依云上城方才那样环顾了这周围一圈,然后才再看回依云上城。“愿意。”牡孤白点点头,“有你,我什么都愿意。”
依云上城瞬间笑颜如花,他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有汗,直接拥着牡孤白入怀。
“那个云大哥,云娘,给你们半只山鸡啊!”有人推门而进,但当看到牡孤白和依云上城抱在一起的时候,瞬间愣了下,随即放下那半只山鸡,“哎哟喂,打扰你们了!”
“没,没,谢谢王大娘。”牡孤白忙轻推开依云上城,走上前想跟王大娘说话、道谢。
依云上城始终没有转身,他上前一步将放在椅子背上的长袍取下来披在身上穿好,然后才转身快速去扶牡孤白走路。王大娘见他们两人,点点头。“谢谢大娘。”牡孤白再次道谢。
王大娘笑道,“不客气。”她看了依云上城一眼,然后又看牡孤白,“哎呀,现在才发现,你们两夫妻也有些年头了吧?咱们都老了,就你们两的还是年轻模样,保养很好啊!”
牡孤白心头一怔,但随即微笑,“祖上是卖药的,有一些小方子养生,所以才看起来不老。”
“哎呀,好事好事。”王大娘听着开心不已,两眼放光,她看着依云上城那黑沉着脸,原本想着趁热打铁,往牡孤白要驻颜有术的小方子的念头也打住了。
还是往后趁着依云上城去做工打鱼出门的时候再问牡孤白吧!“你们聊啊,大娘我先走了啊!”王大娘笑着道别。“大娘慢走。”牡孤白笑着点头。
依云上城虽然从没有说一句,但,也点了下头。牡孤白等王大娘走了之后,重新看回依云上城。王大娘的一席话,让她才注意到,七年了,依云上城容貌一直未改,而自己……牡孤白忙往屋里走。
“孤白。”依云上城皱眉喊了她一声。“我进屋里,你也进来。”牡孤白看着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依云上城直接将她抱起来,另外一手拎了那半只山鸡。
然后走到门口那直接将山鸡扔到后厨地方,扔得刚刚好,半只山鸡落在那锅里。
牡孤白看他。依云上城抱着她进了屋里,然后关上门,又抱着牡孤白进了内室。牡孤白赶紧找来镜子,再认真端详镜子里的自己。
结果发现,七年了,自己的容貌也竟然一点都没改变!甚至,一条细纹都没有,不,她的肌肤似乎比以前更好,更白,更嫩!
牡孤白惊了,她转头看身后的依云上城。“我的缘故。”依云上城看着她,“我只停留在二十六岁模样。”“那我……”难怪他那么年轻那么帅气的样子,原来始终二十六岁,这样的男人,到哪里都养眼呢!
“你与我已经一体,可能因为这原因,所以你容颜也没有变。”依云上城看着牡孤白,神色万分认真。依云上城没有说自己在很久之前就意识到这个问题,因此担心牡孤白会害怕他,所以,也暗中在她的饮食当中加了一些驻颜药,不断调理她的身体。
“这,时间再长一些,会被这些人当成妖怪的。”只有妖怪,才会不老啊!牡孤白有些慌张,她看向依云上城,“我们……”
“无妨,胭脂水粉,可以妆扮。你若是担心,那我们可以观察一个与我们现如今年纪差不多的,然后她有一道皱纹,咱们就画上一道皱纹,如何?”依云上城笑着看她。
牡孤白听着稍愣了下,点了点头,“有道理。”依云上城哑然失笑,他其实也是想着安慰她才说出那样的话,但既然她这样也认同,那往后就那样做吧!
“对了,我,我刚刚跟王大娘说了驻颜小方子之类的,我感觉她会跟很多人说,等到时候她们来找我要方子怎么办?”牡孤白求助的眼神看着依云上城,“怎么办,上城?”
“无妨,我可以写一个小方子,你给他们便是。”依云上城眼神带笑,伸手放在牡孤白的肩膀上,轻轻地摩挲安慰,“但是能不能做到,能不能养颜,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你不会骗人吧?”牡孤白看着他。依云上城轻声笑,“怎么会?我这就写给你看。”为了让牡孤白放心,依云上城很快找来笔墨纸砚,然后坐在桌旁写了起来。
牡孤白看着他认真写药方,坐姿那么优雅,抬手写字间无不散发男人的魅力和独属于他的高贵气息……牡孤白不禁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旁,眼神也从他的身上慢慢转移到他所写的药方子上。
他写的字那么好看,龙飞凤舞,每一个字都苍劲有力,大气凛然,一横一竖,毫不犹豫,连笔而不拖沓,就如他的人一般永远果断而不会犹豫半分。
牡孤白赞许的眼神看着他,自己都快沉浸在他的世界里了。依云上城写好了一个简单的方子,递给牡孤白。
牡孤白看到上面写道:动,劳,悦心,则不老。膳清淡,少肉,多餐,细嚼,而不病。少功利,淡名薄,而不累。遇爱而珍、而恩,爱人人恒爱之,心则广。若行上事,人心不老。
牡孤白惊了惊,没想到依云上城还会写出这样的“方子”,她还以为他会写什么金银花几两几钱之类,可没想到,他写的都是关于精神层面的。
难以相信!
“如何?”依云上城看了那药方子一眼,又看向牡孤白。“十分好,这是我看过的最有用的方子。”他的心境真的变化了。
牡孤白看着他,眼里都是崇拜、赞赏。依云上城的心情简直好得不得了,那嘴角的弧度不断扩大,笑容变满。
还没过两三天,在依云上城与村子里的其他男人一同捕鱼的时候,王大娘果然带着几个姑娘妇人敲开了牡孤白的家门。“云娘,云娘。”王大娘等几个女人探头探脑地往牡孤白屋里瞧。
牡孤白也见怪不怪了,在屋里应了一声,“门儿没锁,都进来吧!”“哎。”王大娘顿时示意其他几个女人,推门进了屋里。
首先送上一些肉啊果蔬之类,牡孤白笑着收下,在这里生活了七年,早已经知道了这些人淳朴而简单,而且追求不多,就是希望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在这活一辈子。
王大娘和几个女人开始来拉家常,哪家的大黄狗生崽了,哪家的树又长了几个枝丫,哪家的菜长大了能摘来吃……
牡孤白听着她们说,偶尔也会说上一两句。
到了最后,王大娘开始称赞牡孤白驻颜有术,貌美如花,难怪依云上城一直守着牡孤白专一之类,牡孤白脸上微红,其实也是自己赖着依云上城吧!
“云娘,到底什么方子,说出来给大家听,让咱们姐妹也保持年轻,男人也多瞧我们几眼。”王大娘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脸,然后又看其他的几个女人。
其他几个女人猛点头,然后看着牡孤白。牡孤白轻声笑,将压在桌子下的小方子给王大娘她们,“喏,在这,云大哥他写的。”
“哎呀!那敢情的好啊!”王大娘和众女人美滋滋,接过来,然后一起看。但当看到那上面的字的时候,才有些尴尬。
一个个互相对望,大眼看小眼。“你识字不?”摇头,“你识字吗?”另外一个又摇头。最后,全都尴尬地看着牡孤白,牡孤白也是微愣,没想到这里了竟然一个人都不识字?
“那我念给你们听。”牡孤白笑了,重新拿回那小方子。王大娘和几个女人别提多开心了,都竖起耳朵听。
牡孤白念,“动,劳,悦心,则不老。膳清淡,少肉,多餐,细嚼,而不病。少功利,淡名薄,而不累。遇爱而珍、而恩,爱人人恒爱之,心则广。若行上事,人心不老。”
“这,这,什么意思?”“是啊,这什么意思?不懂啊!”“文绉绉的,咱不懂!”
全部人摇头。要知道,自从牡孤白和依云上城来了这里之后,即使有个小病小痛来找依云上城看病,依云上城随手就治愈,重病了,请依云上城上门去医治,依云上城直接给药,极少写什么药方子。依云上城手中实在是没药,才会写药方子、画图给他们看,让他们去找草药或者到集市上去买。
没有人不信任依云上城,因此也依赖依云上城,结果这里还真没多少个人识字。
牡孤白只好又耐心地给她们解释,“总结起来,就是劳逸结合,保持良好心态,珍惜眼前爱的人,友好互助,吃清淡多餐。大概就是这样。”
“这念过书的就是不一样。”几个女人猛点头。牡孤白笑着看她们,“娃儿们上没上学堂?”
“哪里有什么学堂?咱这里穷,也就个打鱼打猎种菜种麦子吃,这些哪里需要念书?”“是啊,是啊!”几个女人猛点头。“话是这样说,不过现在的……”王大娘也意识到不认识字的尴尬,她看着牡孤白手中的方子,然后又看向几个女人,“还是让娃儿识几个字也好。”
“可得要找教书先生,教书先生哪里会来咱们这地儿?”几个女人犯难,然后又看向牡孤白,希望牡孤白能够想个法子。
“等我生了娃,我就给娃儿们上课,教他们识字,男女娃都能来念。”牡孤白笑道,“如何?”她说着不禁摸向自己的小腹。
“那,那真的好啊!”王大娘等几个女人猛点头,感激不已,“云娘真是菩萨下凡啊,帮我们那么多,现如今又还给娃子念书!”
“是啊,是啊!”几个女人猛点头,拉着牡孤白的手猛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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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牡孤白笑着看她们,依云上城应该会同意她的决定的。果不其然,依云上城很快就回来了,看到膳房里好吃的,眉头微皱,“有人来了?”牡孤白挺着大肚子看着他,他赶紧过来扶着她坐在椅子上。
“是的。”牡孤白将王大娘来的事情说了一下,而且也说了等到自己生了孩子之后,准备开个学堂,让村子里的孩子都来念书识字。
依云上城目光柔和,道,“想做就做,无论你做何事,我都会支持你的。”“那就好。”牡孤白笑了笑,随即问道,“你会教懿儿武功吗?”
懿儿,自然是指自己跟他的孩子。
“教。”他道,“我这一身功夫,都会传给他,若是我不在你身边,他会代替我保护你。”
牡孤白怔愣一下,“你不在我们身边?”他笑笑,拉着牡孤白的手,轻轻地揉了揉,“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永远永远。至于说‘不在’,是指例如我会去钓鱼,嗯。”
牡孤白舒了一口气,但,随即想到他应该是指“只剩下十三年”这件事情。不过听他这样的语气就知道他也是没有办法,因此,牡孤白还是选择不说这件事情。
“那你教懿儿武功的同时,也可以教学堂里的孩子们武功,如何?”牡孤白问道,“等到他们长大,他们能够保护这个村子。”
“好,都依你的。”依云上城点头,“但是蛊毒之类,我不会教给学堂里的孩子。”
“嗯!”牡孤白应了,依云上城的意思应该是要将毕生所学,全部传给懿儿。也好。
日子一天天平静度过,偶尔有一些小事情需要处理,但,都是一些琐事居多。
牡孤白怀孕六个月,依云上城照顾细致,做的饭菜有点点小进步。七个月。依云上城有些小紧张,因为牡孤白的肚子好像比之前的更大一些。八个月。依云上城夜里也很少睡觉,每次都看着牡孤白睡下之后,才闭上眼睛,但,于事无补,他睡不下。
九个月。依云上城很紧张,每天都想着牡孤白会不会突然生孩子,尽管牡孤白多次说最起码十个月,但,依云上城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牡孤白有点风吹草动,他都能跳起来。
怀胎十个月。依云上城一直盯着牡孤白,极少睡觉,整个人精神紧绷,又担心牡孤白突然生孩子,又害怕牡孤白生孩子。
他已经了解村里的稳婆住在哪里,已经计算出怎么样用最短的时间以及最短的距离将人直接拉到屋里给牡孤白接生。
自从了解到生孩子的一些必须用品之后,依云上城每天都会烧一锅水随时等候,每一天都如临大敌,每一天都急躁不已。
怎么还不生?该不会真的十四个月?
牡孤白看着他那紧张的样子,哭笑不得,但又隐隐有些担心,懿儿莫不是真的要十四个月才生吧?
这天夜里,依云上城给牡孤白做好饭菜,让牡孤白吃。
牡孤白坐在椅子上,肚子大得站起来已经看不到脚,而且也无法蹲下,走路必须扶着走,她伸手,“夫君,倒杯水给我喝。”
“马上。”依云上城快速去端来开水,“还要什么?”牡孤白轻摇头,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他。
依云上城看着牡孤白的神色,然后又看着她的肚子。“我觉得,还是让稳婆过来瞧瞧。”依云上城皱眉,“已经十个月了,我担心得很。”
“不会有事的,懿儿只是有些调皮罢了。”牡孤白轻声笑笑,她看了一下外面的夜色,“睡吧,已经很晚了,我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