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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气你了?分明是你自己小肚鸡肠。”她小声反驳着, 耳尖的温热让她打了个颤栗, 强忍着才不呓语出声。
“我小肚鸡肠?”穆庭蔚嗤了声, “若真这样, 我能留他到现在,还让他给元宵做太傅?”
“嗯,我家夫君最大度了。”她笑眯眯望他,“宰相肚里能撑船, 那你是天子,肚子里就是大海,又宽又广!”
穆庭蔚:“……”
“待会儿鱼汤就该凉了。”她说着挣脱他的手,走至龙案前把食盒放上去,打开盖子, 拿了碗帮他盛汤, “徐朗说你午膳都没用,一直到现在,身子会受不住的。难怪元宵说你身体不好,这样不顾惜着自己,哪能不生病呢。”
穆庭蔚站在她身后, 听着她语气里的嗔怪,静静凝视着她此刻的样子,默不作声。
盛好了鱼汤放在案上, 见他没动静,清平纳罕了一瞬,回头看过去, 见他眼眶微红,望着她时眸光中敛着无限温柔,缱绻情深的模样。
“怎么了?”清平被他看得脸红心跳,身子软软的。
他什么也没说,上前一步把她抱在怀里。
他很用力,带着些许不安,哑声道:“别再离开我……”
清平任他抱着,主动环上他的腰,轻声回应着:“嗯,不离开。”
“咳咳……”他突然咳了几声,松开她偏过头去。
清平拧着眉头,面带关切:“你是不是病得挺严重的?”
“没有,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清平不信他的话,直接开门出去,让徐朗去传苏云阳。
再折回来时,他已经乖乖坐在案前喝鱼汤了,但气色是真的不好。
她在旁边站着,穆庭蔚拉她坐在自己旁边,把空了的碗给她看:“喝完了。”
清平心里不痛快:“你真的不要命吗?不吃不喝忙到现在,真出事了我怎么办?”
“我初登帝位,民心本就不稳,此时寄州大灾可谓雪上加霜,总要小心应对。过了这一阵,灾情解决了,我自然会好生调理身体,都听你的话,可好?”
“不好。”她抱着他,靠在他怀里,“你现在就得听我的话,什么事都让你操心,让大臣们做什么?别的我不管,你的身体最重要,不能出事。”
穆庭蔚无奈笑笑,宠溺地道:“好,都听你的。”
“那再喝一碗鱼汤。”她说着,又给他盛了一碗。
寄州灾情越发严重,已经出人命了,昨日险些出现暴\\乱,幸好太后在那儿压制住了。穆庭蔚此时没什么胃口,却又怕她担心,又强喝了一碗。
苏云阳过来后,为穆庭蔚诊脉。
穆庭蔚的身体自从清平回来,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胸中郁结已消,只是过度劳累损了身子,仍需好生调理,如今寄州暴雪,他忙起来废寝忘食,病情有加重的迹象。
清平听了这话自然着急,等苏云阳走了,她捧着他的脸,一本正经开口:“咱们先养好身体,好不好?”
穆庭蔚看着她:“你知道寄州此次灾情,会给大晟带来多大的危机吗?”
清平默了片刻,点头:“寄州是最大的粮仓,如今被暴雪毁于一旦,还要从别处输送大量物资去寄州赈灾。如此一来,军需就不够了,这时候若南诏国主动来犯,我们粮草供给不足,胜算就不大。”
穆庭蔚愣了一下,很是意外:“原来你知道。”
清平握着他的手,轻轻道:“寄州在这时候出事,你心痛,我也心痛。但天灾人祸不可避免,你别想那么多。实在不行,明日我去找我阿兄,让他给我父皇写信。我们越国富庶,虽说刚经历过内战,但粮草上还是能补给一些的,如果南诏国那边真有动作,我们也不惧。”
穆庭蔚叹息一声,摇头:“南岛太远,难解近忧。若凤牟奇此刻来犯,我们赈灾后余下的粮草,只能撑得住将士们维持不到三个月,越国怎么可能在三个月内送粮草过来?”
“其实如果我们与南诏正面对抗,未必会输,但凤牟奇心机深沉,就怕他搞迂回战术,死耗着。”穆庭蔚揉了揉眉心,脸色阴沉。
他登基不满一年,上天就给他制造了如此麻烦。
清平抚着他的眉心,柔声道:“凤牟奇这会儿应该还没回到南诏国,我们还有时间想办法,别着急。不管怎么样,我都在你身边呢。”
穆庭蔚握住她的手腕,眉眼温润:“你也不必忧虑,我会想到法子的。阿贞,只要你在我身边,再大的困难我都不怕。”
“我一直在。”她盈盈笑着,又道,“苏先生说了,你要好生休息,不能熬夜,去睡觉吧。”
他眉头微挑,故意问她:“去哪儿睡?”
清平被他问的一囧,甩开他的手起身要走:“你爱睡哪儿睡哪儿,我先回……”
话语未落,他跟上来将她抱了起,直接进了内殿:“今晚别走了,睡这儿吧。”
清平一惊:“御书房属前朝,我宿在这里不妥吧。”
“没人敢说不妥。”他抱她回内殿,放在了龙榻上。
清平顺势钻进被子里,往里面一缩,睁着勾人的桃花目巴巴望着他,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穆庭蔚喉头一动,褪下外袍随之躺下去,双手交叠至于脑后,整个人平躺着,闭了眼:“睡吧。”
清平消除紧张的同时,略微失落了一下,低声应着,坐起来帮他把被子盖上,扯下床幔,随后躺在他身侧。
后来觉得不舒服,她又拢着被子坐起来。
穆庭蔚睁眼,神情略显疲惫,语气懒懒的:“怎么了?”
“没事,你睡吧。”她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取头上的珠钗。
穆庭蔚见了,起来帮她把珠钗一一取下,满头青丝顺势散落下来,昏暗的烛光下,她一张脸精致,妩媚,白皙精致的没有一丝瑕疵,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去。
穆庭蔚觉得体内沉睡已久的猛兽,似乎一下子被唤醒了般,即将挣脱铁链冲出来。将那些珠钗置于枕侧,他帮她理了理长发,动作很是轻柔小心,却又僵硬得带着轻颤。
粗粝的指腹渐渐抚向她的面颊,细细描绘她的眉眼,穆庭蔚的神情渐渐灼热了许多。
他把脸凑过去,抵着她的额头蹭了蹭,轻轻呢喃着问:“想我吗?”
清平被他问得羞赧,长长的眼睫垂下去,耳尖微微泛红。默了须臾,她大着胆子抬眸看他,一副我见犹怜的神情,娇娇应了声:“想……”
穆庭蔚一颗心化成了水,目中含雾,语气温和又缱绻:“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怜爱地亲了亲她的睫毛,他随她躺下,将人搂进怀里,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清雅梨香,他有些沉醉地闭眼:“这一年里,总想着什么时候还能这样抱着你。原本以为,再也没机会了。”
清平往他怀里缩了缩:“日后每晚都让你这样抱,直到你抱腻了为止。”
“不会腻,永远都不会。”他亲吻她的长发,唏嘘喟叹着,“就怕一辈子不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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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穆庭蔚忙起来忘记饮食休息,清平一日三餐都亲自送去御书房,膳后也强迫他休息一会儿,他的病情没再加重,加上苏云阳的药,甚至开始有好转的迹象,气色也渐渐好了。
年关将近,但今年的帝京却没多少过年的气氛,甚至皇宫中处处充斥着压抑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