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一天的下午和傍晚格外安宁,对面地国防军也在忙着兵力整顿,大谷巡视了各部,对参加明天突击的部队进行了慰勉,各种各样的补给品仿佛不要钱似地全部下发了下去。一方面让部队得到充分的补充,另一方面也是一种心里暗示。
“打下了辽阳城,允许全体将士在辽阳休整三天……”这句话表面上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了,休整嘛是兵家常事,更何况血战余生呢?只是,深谙日军内部腹语的老兵油子都知道,所谓“休整”其实就是不受军法约束地劫掠三天。
20年前的日清战争,有老兵凭藉战场上的掠夺发了大财,有些人就成为本乡本土的传奇,现在这个类似的命令一下去,立即就勾起贪婪的回忆。
在清川支队,冈市予以厚望的部队里,他不仅和众人喝了壮行酒,甚至和几百号人一一握手,勉励他们。
夜幕中,清川支队排成方阵,整齐地唱起军歌来。
在高唱“踏过尸山血海”的旋律声中,群魔乱舞,连冈市都是吼声连天!
“祈战死!”冈市深深地鞠躬下去,腰完全成了90度——这是他寄予厚望的杀手锏。
“板载!”——令人毛骨悚然的回答在夜幕中久久回荡
夜幕降临后,白天已部署到位的各部都在抓紧休息,没有完成调度的部队则在加紧运动,只有大谷由于担当着拖后的补给保障任务,忙到深夜12点,还是无法休息。
“报告,阁下,补给已经全部卸载,伤病员亦已全部上车,15分钟后,军列就将全部南返……”
“这个,小林君,天色很晚,连夜行车并不安全,还是等天明后再上路吧,更何况,各部还没有完全调配到位,说不定还有新增的人员要上车。”
事实证明,大谷要一个大队担当保障工作是有先见之明的,总有几个滑头的家伙诡称负伤或者患病要乘车南返,但都被一一甄别出来了。
大谷虽然平时没有仁田那般凶狠,但到了此时也是凶相毕露,以逃兵为由,悉数处决,这种手段,看得担负补给任务的小林大佐心惊胆战——这还是好脾气的大谷,若是换了仁田,该怎么办?
所以,这个地方,他一分钟也不想多呆,哪怕深夜开车是危险性颇高的事情,他也不愿意呆在大谷身边担惊受怕。
可大谷这般挽留,小林也没有再好的托词,只能说:“阁下,按照军列运行的时刻表,不管有没有全部完成,凌晨5点是一定要开路的,否则,3天之后第二轮补给到不了这里。”
“那就先等到5点。”
“请阁下理解,不能在这次撤退的伤病员,下一次可以撤退。”
“好。”大谷忽然满面堆笑,“小林君为我们送来了这么多补给品,全军上下均是感激不尽,我让人略备了夜宵,我们一同进餐如何?”
“这,不太好吧?”
“明天就要发动强攻了,能不能活下来,我还真不知道,说不定今夜就是和小林君的最后一面,难道,这个光也不赏吗?”
“不敢,不敢……”小林哪敢陪大谷喝酒,可对方现在眼露凶光,他一个未经恶战的辎重联队长如何经受得起,不去也得硬着头皮去了。
喝了几杯清酒,眼瞅着快到5点了,小林的屁股再也坐不住了,正想起身告辞,哪晓得大谷勃然变色,将酒杯摔得粉碎。
“哐啷”一下,外面冲进来10多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将小林牢牢按倒在地……
“阁下,阁下!”
“小林,对不起了,军列一列也不许动!”
“我要找冈市陆相告你!送你上军事法庭”
“随便!”大谷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看好他,敢逃跑就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