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是沉默,但马上有人想到,攻坚既然如此困难,为什么还要把关东州让出去呢?掌握在自己手中岂不是更加好?现在日军一方面是惊弓之鸟,另一方面关东州因为长期疏于防范,城防能力和防御体系处于较低水平,有利于战力发挥,正是一鼓作气拿下的时候,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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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统一思想的难度,并不亚于指挥作战的难度,在大本营联席会议结束后,秦时竹特意找陆尚荣、蒋方震和陈宦三人商谈,全盘托出对于关东州未来地位的看法和处置意见,三人也都是完全赞同的,现在这样的场合,如果直接下命令,当然能得到完全执行,但心里是不痛快的,只有真正把思想和认识的高度统一起来,才是解决心理阴影的渠道。
“总统的用心,我第一次便是听明白了,但心里头还有侥幸,认为为什么不抓住大好时机呢?”陈宦慢条斯理地说道,“纯粹从前线的态势来看,关东州最能够轻易夺取了,简直就是放在我们身边让我们去取的,但如果放在全局的高度,事情就发生了变化。诸位请看,日本海军拥有我国海军10倍以上的实力,一旦丧失旅大基地,便只能以朝鲜和台湾为停泊的重要据点,台湾不必去说,朝鲜的实力必将因此而大大增强,这对于开展朝鲜攻略是极为不利的——朝鲜和关东州是日本在大陆的两翼,我们要想对付日本、克制日本,便只能阻止其在两翼的发挥,在无法削弱敌人优势的前提下,可以采用迫敌分兵的办法来实现我们自己的集中,吧日军困在关东州,有利于我们选择进攻方向,这是从军事的角度考虑。从政治的角度来考虑,关东州时日俄战争的产物,如果我们现在夺取了关东州,等于基本否定了日本在日俄战争中的成果,这是日本上到天皇,下到普通民众都无法接受的,必然引起强烈反弹——我们不怕日军的报复,但现在国势正处于急剧增长中,一个和平稳定的环境更有利于发展,将来报这个仇,不晚!”
陈宦的发言,让很多人都陷入了思考。虽然还有争论,但众人都认为,陈宦的意思基本上将大局方面的限制说清楚,夺取关东州,除了民心士气上的重大鼓舞,在实际上还不能发挥重大功效,甚至在军事上市危险的——等中日再次爆发冲突,日军可以方便地选择在关东州实现两栖登陆作战或者通过鸭绿江中朝边境,无形中拥有了主动权,至于不夺回关东州而略微受到影响的民心士气,完全可以由4个被收回的租界抵消掉——这可是中国第一次从鬼子那里收回权益。
最后,陆尚荣用一句话概括道:“对日本的帐,这一次就算到这里,不过,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将来还要和他算2、3次,直到连本带利拿回来为止。”
最难统一的思想,在最后也获得了高度认同,在隆隆的炮声中,国防军为自己的行为和判断下了注脚——这不是临阵畏缩,这是为了更好地消灭敌人!
告急的电报,如同雪片一般飞进了西园寺内阁,面对一筹莫展的寺内正毅和尴尬的局势,西园寺已经在心中有了判断,也作出了决断——必须争取和平,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也应该使日本尽快恢复稳定。
当然,他不急于把自己的态度全盘托出,他只问道:“骚乱的事情和背后的主谋现在追查得如何了?”
“据悉,黑龙会有较深的介入背景,其他发面倒是不详。”
“如果是无人制造的自发,那完全不该是这种表现。”西园寺仿佛在自言自语,但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紧盯寺内正毅的神情,他用神态在表达——别以为你们干的事情我不知道,我无非不想说罢了。
“是的,下官也觉得奇怪。”
“山本君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现在关东州到了危如累卵的阶段,再不增援或者停火,只有全线被歼灭的可能,必须有一个决断。”
“但凭首相大人决定,只要不折腾海军,陆军怎么样都可以。”
对于山本的死,东乡平元帅和其余人感到极为痛心,这意味着萨摩派失去了主心骨和领袖,海相斋藤实感觉尤甚,他忽然理解了山本要求稳定、和平发展空间的意义,这就是一种全盘战略上的考虑。——他能够坦然接受关东州失去的危险,也不至于歇斯底里,倘若还能保住剩余部分,那就更是乐见其成。
“我决定了。”西园寺下了最大的决心,轻轻说道,“与支那全面媾和,必要时可以付出适当的代价,如果有责任,我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