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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偌严重怀疑自己今天要交代在电影院的洗手间里,竖着进横着出:“你今天还用牛奶巧克力吗?”
她对怀付墨喜欢在她紧张的时候喂她巧克力来分散注意力这件事记忆犹新。
怀付墨一脸正直地摇头:“不用那个,用别的。”
还有别的?盛偌的好奇心被勾起来,头一次在紧张之余还多了份期待,暗暗猜测会是什么。
结果还是巧克力球。
盛偌一把推开怀付墨,气势汹汹地指着自己的嘴巴质问:“你不是说不用巧克力的吗?”
怀付墨从容不迫,一本正经道:“确实不是牛奶巧克力,而是榛仁巧克力。”
“……”
这厚颜无耻的程度也是没谁了……
盛偌……心服口服。
榛仁、黑巧、白巧、焦糖,四中截然不同的口味轮番上阵,亲了四下。从洗手间回到观影厅的时候,盛偌满嘴都是混合巧克力的香甜气息,时刻提醒着她刚刚发生了什么。
“盛经理,你刚刚去洗手间就为了吃巧克力啊?我都闻到味道了。”张王文一副探究的模样。
盛偌用爆米花挡住自己红透了的脸,恼羞成怒:“别看我,好好看电影!”
——
她们看的是一部青春校园爱情片,整部片子节奏轻松明快,感情刻画细致入微,高颜值演员演技在线,尽管部分剧情落入俗套,但总体而言算是同类型作品里难得较为出色的一部。
从观影厅出来张王文还意犹未尽地回味着:“男女主都是会玩的,尤其是两人之间的小情|趣那段,看得我一个单身狗都忍不住冒鼻血。”
盛偌浑身一僵,脸更红了几分。
看完整部影片后她脑子里空空如也,就记得约会的时候男女主人公喜欢玩巧克力球,用嘴唇一人顶住一端,同时从两边开始啃,最后吻在一起。
后来男女主交往并且上了大学之后,巧克力球就成了情|趣play的道具……虽然演得极其隐晦,相关镜头也只存在短短的几秒一晃而过,但早已成年的盛偌看完秒懂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情不自禁地联想起和怀付墨接吻的一幕,她们吻了四次,不可避免地产生唾液,怀付墨吞咽的细微声音在安静的隔间内被放大数倍,深深刻进盛偌的脑海里,仿佛和影片中的场景重叠在了一起……
打住!此巧克力非彼巧克力啊!
这么破廉耻打擦边球的电影是怎么逃过广电无理取闹的魔爪的!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怀付墨皱眉。
微凉的手背贴在额头,盛偌心中一颤,别扭地偏过头躲开怀付墨的触碰:“热而已。”
怀付墨体贴道:“那我帮你拿外套吧。”
“啊?哦,好。”盛偌的脑子跟生锈了的机器一样,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怀付墨的意思。
她脱下棉袄递给怀付墨,怀付墨接过来优雅地搭在小臂上。走出等候厅,失去空调的庇护,盛偌原形毕露,耐不住脸热身体冷,浑身一抖打了个喷嚏。
怀付墨关切道:“又冷了?”
盛偌从这三个字中体会出慧眼如炬的怀总对她撒谎称热的嘲讽,咬牙道:“不冷。”
自己装的逼跪着也要走完它!
“实在不想穿披着也行。”怀付墨强势地给盛偌披到肩上,语气温柔又无奈,“你要是感冒了,我和小霖会心疼的。”
盛偌吸吸疑似冻出来的鼻涕,放弃逞强,决定还是对自己好一点。
她将外套重新穿好,悄咪咪地瞅了怀付墨一眼,那句会心疼又苏又柔,比厚实的棉袄还要温暖。
——
吃过晚饭后时间还早,路过一家游戏城张王文就走不动路了,提议进去玩玩。
盛偌有好几年没去过游戏城了,色彩斑斓的霓虹灯也紧随潮流被led显示屏所取代,但整体的风格还是没变,再次来到游戏城门口,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进去玩玩也可以。”
“走走走!”张王文都是二十多岁的大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蹦蹦跳跳,拉住盛偌的手腕往里走。
张王文明显是个中老手,精通所有游戏机,甚至打破了几台机子的最高历史记录。
盛偌很小的时候她妈带她来玩过几次,后来盛霖出生,她玩的次数就少了,加上课业繁忙,后来渐渐地就不来了。
她觉得自己已经算是菜鸟级别的了,没想到还有人比她更惨。
怀付墨长这么大第一次踏足这里,一条游戏规则都不懂,干巴巴地站在一边看盛偌玩。
那模样实在太可怜,盛偌扔下鼓槌,带怀付墨来到简单易懂连初学者都会玩的投篮机前。
盛偌投了几个游戏币进去,格挡篮球的铁网向上升,六|七个圆滚滚的篮球顺着坡道滑下,盛偌双手托起一个用力一抛,篮球精准地从框中穿过,记分器上的数字由零变为一。
怀付墨有样学样地抓起一个,动作笨拙地扔出去,哐的一声,篮球砸到板子被弹了回来。
盛偌没能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
“笑什么?”在喜欢的人面前出丑让怀付墨的面子有点挂不住,颇为懊恼地看了她一眼。
盛偌手下扔球的动作不停,游戏城里音乐嘈杂,想要让对方听见自己说话必须得用吼的:“你这哪里是投篮球,根本就是在掷铁饼!”
她想起以前中学学校里,摆放于花园中间的、白色的裸|奔掷铁饼雕塑,那面无表情的样子简直神同步。
怀付墨重新投篮,想要扳回一局,结果盛偌笑得更厉害了。
后来怀付墨干脆自暴自弃了,左右开弓。
一个把胳膊抡成风火轮的掷铁饼雕塑……
盛偌笑得快抽过去了。
游戏结束,她们的最终得分只有一,盛偌由于笑得太厉害导致手软,后半段全是怀付墨在投。
玩输了盛偌却很开心的样子,抹抹眼角笑出的泪:“再来一局!”
开怀大笑的盛偌像是个小太阳般耀眼夺目,温暖动人的光直照到人心间。
算了,形象和面子都不重要,只要能换得盛偌纯真快乐的一笑。
怀付墨认命地拿起一个篮球,在盛偌的狂笑声中扔出去。
张王文把游戏城玩遍,赢得长长一串彩券纸,两只手都抓满了。
她兴高采烈地跑去前台,换了两只玩具小熊,分给盛偌一只。
时间不早,三人就此在游戏城外分道扬镳。回到家,听到开门动静的盛霖小跑出来,眼睛在可爱的米黄色小熊上流连忘返。
盛偌觉得好笑:“这是张芝硕的姐姐送你的,好好珍惜。”
口是心非的小鬼一边嘴里嫌弃玩偶丑,一边抱着小熊走到房间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床头。
——
日落日升,万众情侣期待的圣诞节准时来临。
盛偌下班后顺路去超市买了只烤鸡以及一大袋盛霖爱吃的零食。怀付墨以为她要在家置办圣诞派对,推着推车去买装饰用的彩带和圣诞帽,被盛偌阻止了:“买点吃的就行了,其它的小霖看到了触景生情会难过。”
考虑到盛霖那别扭的性格和敏感的自尊心,怀付墨又将推车里和圣诞有关的东西放归货架上:“是我考虑不周。”
盛偌:“不是你的错,是我妹妹画地为牢,还要劳烦你照顾她的情绪。”
怀付墨安慰她:“会走出来的。”
盛偌却没那么乐观:“但愿如此吧。”
精力旺盛的淘气鬼盛霖今天乖巧安静得匪夷所思,饭桌上盛偌问什么她答什么,吃完饭就抱着抱枕缩成一团,窝在沙发里不动了。
盛偌看得心里难受,她宁愿妹妹像往常一样形象全无地摊在沙发上大笑大闹。
洗完碗擦干净手,盛偌在妹妹身旁坐下,怀付墨紧随其后,形成一个只有三格的ifi信号。
电视机里正在进行直播,远赴海外的记者随意地拦下一个老外,用一口流利的英语与之对话。
镜头给从远处牵着手走来的一家四口一个特写,金发的小男孩活泼好动,冲镜头做了个鬼脸然后笑嘻嘻地去抓爸爸的袖子,透过屏幕都能感受到洋溢的幸福感。
盛霖双眼空洞地盯着电视。
盛偌受不了妹妹那样的眼神,轻声打断她:“吃零食吗?”
没有回应。
“困吗?”
没有回应。
盛偌不问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与其揠苗助长不如放任自流,被剪开茧的蝴蝶都飞不高。
道理谁都懂,只是一旦发生在至亲之人身上,谁都无法坐视不管。
肩膀被人用手指点了点,盛偌转过头,怀付墨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我给你变个魔术。”
“你还会变魔术?”盛偌惊讶。
“嗯,很简单的,学一学就会了。”怀付墨大言不惭道,“我凭空给你变一朵花。”
她将两手摊开来回翻转,在盛偌确定她手上和袖子里没有藏任何东西后,左手在盛偌眼前晃来晃去干扰视线,右手迅速地背过去拿出早已放好的花,抬高音量道:“变!”
“……”差点信了你的邪。
这演技也太拙劣了吧!拜托你要骗人也走点心好不好!
盛偌已无力吐槽,又好气又好笑:“我就说刚刚洗碗出来路过客厅的时候,怎么放在茶几上装饰用的假花不见了!”
怀付墨:“你终于笑了。”
盛偌一顿,笑容更大,带点感动:“谢谢。”
“其实我想给你变的不是这个。”怀付墨把假花从盛偌手里抽出来,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个手提袋。
“你倒底藏了多少东西?”盛偌笑着去挠怀付墨痒痒,好奇地朝她身后探头探脑。
“没有了,这是最后一个。”怀付墨躲不开盛偌作乱的手,干脆以攻为守去挠盛偌痒痒,两个人在沙发上笑成一团。
闹够了怀付墨轻咳两声恢复一张正经脸,拆开包装盒亲手替盛偌戴上礼物。
那是一个银色的镶钻手镯,正中间的迷你小螃蟹雕刻得栩栩如生,暗扣与蟹壳连在一起,解开手镯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脱下螃蟹坚硬的外壳。
怀付墨眼波温柔地凝视着盛偌:“因为你是巨蟹座,所以我一眼就相中了它。有时候觉得你真的很像螃蟹,总是把真实的自己藏在保护壳里,看似人缘很好,却没有真正交心的朋友。希望你以后可以像这个手镯一样,勇敢地掀开自己的壳。”
手镯典雅质朴,简单的设计都富有深刻的寓意,能看得出挑礼物的人很用心。
盛偌不自觉地望着手腕出神,一抬头,撞进怀付墨深情似海的眼神中。
心跳莫名加快,盛偌说话都结巴了:“对,对不起,我忘了给你准备礼物。”
“没关系。”怀付墨丝毫不介意,“你陪我过圣诞就是送我最好的礼物了。”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盛霖慢吞吞地回卧室睡觉,盛偌拿过遥控器关掉电视。
临近年关公司事务繁多,怀付墨已经连续加了好几天班,今天为了盛偌能早回家,她推掉了晚上的工作。
本来想陪盛偌到最后,然后互道圣诞快乐,结果身体疲累抵不住困意,不知不觉睡着了,头一歪,靠在身边人的肩上。
盛偌没有动,也没有叫醒她,色彩斑斓的烟花于高空绚烂绽放,怀付墨的脸都被透过窗户照进来的光柔和了几分。
就是这个人,突如其来地闯进她的生活,令她平静的心湖泛起丝丝涟漪。
她原本以为会被同居生活折腾疯掉,时间久了却发现并不是想象中那样艰难痛苦,相反的,她甚至有点乐在其中。
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拥抱;可以把丑陋的过往坦然地抖搂出来;可以在寂静的夜晚有人陪伴……一切的一切都幸福得不可思议。
怀付墨说不定是上天派来的天使,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以前希望距离限制能尽早解除,现在却觉得这样过下去也挺好。
盛偌知道这不可能,等到距离限制消失,怀付墨就会搬回自己的家,然后渐渐地适应没有她的生活。
说不定还会因为觉得往事太尴尬,和她刻意保持距离。
人果然都是贪婪的,品尝过改变带来的甜头就不想要再放手。
盛偌一愣。
她……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