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明卉顿住脚步,转过身来,一双眼睛清凌凌的,如同刚刚化去薄冰的春潭。
乔毅想起汪安说过的话,这小姑娘好像是什么观什么真人的徒弟,道士?对了,道士擅长起卦,这小道姑说不定真有点门道。
“你真的算出来了?我会有一劫,什么劫?”乔毅问道。
真不是他迷信,他听说过的奇事太多了。
比如有个镖头夜里梦到射死一个红衣小郎,次日走镖,远远看到一个小郎身穿红衣正在路边玩耍,镖头想起梦中情景,带着队伍绕路前行,后来听说,有个商队在那条路上遇到匪人,一个活口没留,全部弃尸山野,死尸当中便有一个红衣小郎。
所以啊,但凡是这种神神道道的事,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
明卉见乔毅眉头深锁,便知道他还是有些相信的。
她摇头:“我学艺不精,能推演出来的只有一点点,乔镖头既然不信,那就罢了,反正也和我没有关系。”
说完,她转身、抬腿......
“我信,怎么不信,你快说,你推演出来的那点点是个啥?”乔毅不干了,这哪家的孩子啊,怎么说一半留一半,还卖起关子来了。
“你真信?”明卉的大眼睛眨啊眨的。
“我信,我真信!快说吧。”乔毅心道,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我说信就是真信了?总要你说出来,我再去想信还是不信。
明卉咬咬嘴唇,有些为难,想了想,道;“师傅说天机不可泄露,我还是不说了。”
“这算什么天机啊,你是看在我姑母的面子才来的,这是帮忙,不是啥天机,说吧,快!”乔毅心急,如果今天不弄明白是什么劫数,他一定会膈应得睡不着觉。
明卉握了握拳头,终于下定决心:“我算出乔镖头的劫数应在一个白字上,具体是什么,我就不能说了,乔镖头若是遇到与白字相关的事,能避则避吧。”
说完,明卉就走了,这次是真的走。
看着主仆二人的背影,乔毅的眉头越锁越紧。
别说,这次走镖,还真有一处与白字相关的地方。
白家集!
“老赵、老李,你们进来,咱们再商量商量!”
明卉和汪安走出振远镖局,汪安问道:“大小姐,您说这位乔镖头会信吗?”
明卉笑着说道:“听说这位乔镖头,十几岁就走镖了,到现在也有二十年了吧,在江湖上混了二十年,还能全须全尾,说明他是一个谨慎的人。”
谨慎的人,对于小神棍所说的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走了几步,汪安又好奇起来了:“大小姐,您说振远镖局有劫数,是真的吗?”
“我说是,那就是。”明卉信心满满。
汪安摸摸脑袋:“大小姐,您给我也看看,我有没有劫数啊?”
“嗯,你啊,有,还真有,这劫数说来就来。”
话音未落,汪安脚下一滑,踩在一摊狗屎上。
“这也算劫数吗?”他哭丧着脸问道。
“当然算了,这是狗屎劫。”明卉大笑。
......
明卉之所以会知道杨家返乡的事,并非是她能掐会算,而是因为前世时,杨家在半路上出了事,路过一个叫白家集的小镇时,杨老大人连同他的三个孙儿,都被人取走了首级。
这个桉子被称为白家集惨桉,因为杨老大人的仇家太多,且当中一大半的人位高权重,因此,这个桉子查到最后,是振远镖局做了替罪羊。
护送杨家返乡的五位镖师被投进大牢,总镖头乔毅四处打点,赔上了万贯家财。
因为振远镖局就是保定的,所以当年这个桉子在保定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时明卉还没有离开明家,她在后宅里也听说了。
次日,明卉便回慧真观了,她从明家给她的银子里,拿出了二百两,请汪海泉帮她在保定府租一间铺子,最好离他们现在住的地方近一些。
两天后,振远镖局护送杨老大人一家返乡,乔镖头临时改了路线,绕了远处,没有路过白家集,不过,乔镖头有点不死心,派人往白家集去打听消息,去并州的人还没有回来,乔镖头派去白家集的人却先带回了消息。
有身手了得的江湖人在他们之前来到白家集,而且这些人就住在振远镖局经常落脚的那家客栈里!
乔镖头惊出一身冷汗,待到镖局的人从并州飞鸽传书报了平安,乔镖头立刻带上礼品去了汪真人住的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