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汇报完,里面没有声音传出,他便只能跪在那里,单膝跪地,一直跪着。
地牢里有些安静,或者说是死寂,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哭喊,有的,只是空气里那散不开的血腥味。
黑暗中,似有若隐若无的惨叫,仿佛来自地狱,他一言不发,面色平静的跪在刑房门口,对耳边的声音视而不见,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那些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副都督的声音从那面墙壁前传出,声音里透着平静“杜学辅一家安置好了吧?”
他恭声答道“安置好了,全都关在东厂大牢,其中杜学辅和他儿子是单独关的”。
副都督“嗯”了一声,似乎有些满意。过了一会儿,他又道“那些文人……不好办!你先监视他们,至于如何处理……等厂公大人决断!”
他应了声是,然后起身告退,缓缓消失在身后的黑暗中。
而副都督,依然站在墙壁面前,看着挂在墙壁上的那些刑具,仿佛在看自己心爱的玩具。
夜,有些死寂。
风,有些清冷。
一身白衣的禹轻尘静静地站在树下,负手而立,抬头望月,此刻,他的心就和今夜的月亮一般,有些暗淡。
看着那轮血月,他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脸上却有着一丝哀伤。
黑暗中,不知是谁,隐隐发出了一声叹息。
“你在想什么?”西门雪从黑暗中走出来,站在禹轻尘旁边,望着天边那一轮血月淡淡道。
“我……”禹轻尘刚吐出一个字,忽然又沉默了下来,怔怔的望着天边那一轮血月。
西门雪将目光从血月上收回,看向禹轻尘,眼眸深处隐藏着一丝不可察觉的忧伤,过了一会儿,又问道“你在想什么?”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
禹轻尘沉默片刻,忽道“我原本在想那位柳絮,毕竟当初第一眼对她的印象还可以,有些好感,然今日之事实在是令人伤心,她怎么会这样?她怎么能这样?”声音里透着惆怅,透着沧桑。
他才十八,初入江湖没多久,就已经开始沧桑了吗?
西门雪怔怔的看着他,眼眸深处的那丝忧伤更深了几分。
禹轻尘仿若未觉,继续道“可是后来,我看着今晚的这轮血月,渐渐想到了兵道宝典上,兵道宝典只有一部,而这次来的人却有这么多,最后,这些人有几人能活?那兵道宝典又会落入谁人之手?”说着,他面上忽然浮现出一丝悲天悯人的神色。
最后能活下的能有几人?
禹轻尘不知,西门雪也不知,两人静静地望着天边那一轮血月,仿佛闻到了不久之后的血腥。
而在这一夜,不只他们望着这轮血月想到了这个问题,还有许多人望着这轮血月想到了同样的问题。
有多少人会死?兵道宝典最后会落于谁人之手?
看着这轮血月,秦冰仙叹了口气,转身回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