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城门而过,走了半炷香的工夫,四周带甲携兵器的禁军将士减少,宫女太监慢慢多了起来,形色匆忙,也是劳碌不已,见到入宫同行的三位当朝殿下,俱都吃了一惊,谦卑行礼问安。
往日里李玄慈入宫都是龙行虎步,路上遇见行礼的内侍下人,极少有留步回礼的,不过今个似乎心情大好,碰到有人行礼问安,竟会颔首回礼,面带轻笑,让一众宫中内侍人人侧目,不知道英王殿下遇了什么喜事,只有近处的李落和李玄悯才看得到李玄慈后颈渗出的冷汗。这几百丈的距离,便如天堑,一步错,就是阴阳两隔。
忽地,李落停了下来,李玄慈和李玄悯皆是心中一紧,李玄慈压低声音问道:“九弟,怎么?”
李落轻轻摇了摇头,转头看着身侧七步外的一名寻常禁军将士,手持重槊,头戴禁军惯用制式的头盔,延伸到了鼻梁处,露着双眼和一张薄唇寡言的嘴,看上去和平常的禁军将士没什么两样。
李落这一望,让身后的一众王府侍卫如临大敌,齐齐握上刀鞘剑柄,无数道目光不约而同的聚集在这名禁军将士身上,一时间路人皆惊,草木皆兵。
李玄慈敛眉冷视,不着痕迹的打了个隐晦的手势,命随行王府侍卫稍稍散开,进退以军阵而列,戒备四周。常公公垂首不语,看不清脸色,倒是米苍穹很是识趣的退开三步,没有让英王府侍卫难做。
李落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名禁军将士,眼前将士也觉突然,不知怎地就成了众矢之的,眼神惶恐,飘忽不定,连忙行了军礼,沉声说道:“末将参见九殿下,请恕末将不能跪礼之罪。”
李落应了一声,微微皱眉,平声说道:“摘了头盔。”
禁军将士一愣,不明所以,张了张嘴,求助的左右张望,岂料众禁军将士皆被英王和晋王的侍卫挡在了外侧,不得其门而入。
“这……九殿下,末将轮值值守,军法有令,不可解甲卸兵,请殿下恕罪。”
“见龙卸甲,就是霍裁乱在这里也说不出什么,摘了!”李玄慈冷喝一声,虽不知李落事出何因,但此时此刻,无论李落做什么说什么,李玄慈一定会以李落马首是瞻。
禁军将士着实为难,嘴角发苦,哪想到只是平常值守也会飞来横祸,被三位当朝殿下围着看,旁人怕是一辈子遇不到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