壤驷阙霍地抬头,眼神不善地盯着他。李落一怔,朗笑一声:“女孩也好的。”
壤驷阙也笑了,想了想,一脸正色地看着李落道:“拨汗很危险,但是你可以相信她,无论在什么时候。”说完之后,她还似有似无地看了谷梁泪一眼,轻轻皱了皱眉头。这个动作虽然细微,但也没有逃过李落和谷梁泪的目光,李落略显愕然,不置可否,解下腰间一柄带鞘短剑,剑长不过尺许,剑鞘朴素,青铜打制而成,没有别的饰物,倒显了几分厚重。李落将短剑放在眼前端详了几眼,运劲丢了出去,恰巧落在壤驷阙脚下,朗声说道,“剑名含章,为寒... --
最快更新九皇子传最新章节!
,为寒玉地髓打造而成,送给你女儿,就当是见面礼了。”
壤驷阙低头看着含章短剑,沉默片刻,俯身将短剑捡了起来,她自然知道寒玉地髓打造的兵刃有何用处,剑未出鞘,左近那些异鬼便似受了惊,摇晃着僵硬生涩的身躯挪开几步。
这剑,杀人次之,本该是一柄杀鬼的剑。
“多谢王爷,剑我收下了,可惜我没有什么能送给王爷的。”
孛日帖赤那自始至终只在一旁静静看着,没有说话,没有露出哪怕一丝不满或是责备的表情。李落笑了笑,抱拳一礼,“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岸上两人齐齐躬身一礼,李落传令,战船缓缓退回江心。就在战船越过江心那道界限的数息之后,阵阵迷雾席卷而来,不多时便将空出来的那块地方填得严严实实,再看时,岸上的壤驷阙和孛日帖赤那,还有那些异鬼都已不见了踪影。
雾锁了江面,孛日帖赤那与壤驷阙突兀现身,看似只为送他北上,实则有些话不用说便已心知肚明。
船队后方,相柳儿俏立船头,眉头轻轻蹙起,微微咬着嘴唇,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天南众人的船只。斛律封寒在桅杆上眺望,少顷,身形矫健的顺着绳子荡了下来,快步走到相柳儿身边,沉声说道:“拨汗,前头传回消息,定天王所在那条船过界去了一趟迷雾雪原,大约半柱香的工夫又回来了。”
相柳儿扬了扬眉,淡淡嗯了一声。
“拨汗,他不会有什么私心吧?”
相柳儿看了一眼在迷雾遮挡下扑朔迷离的大江左岸,平静说道:“这次北上谁没有私心呢,他有私心不足为奇,莫要乱了心智,至少到现在为止,他和我们是友非敌。”
“属下明白。”
相柳儿看着斛律封寒离开的背影,心里微微一叹,所谓敌友,她自己都不明白,别人又怎能明白呢。正自出神之际,忽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相柳儿转头看去,小殇俏生生站在船舱旁,娇笑嫣然地看着她。几日光景,她好像又长高了些,模样也愈发显得周正端庄,肤色也变得更加的白皙了起来,透着一抹妖异的光彩。
此去极北,诸事皆定,是生是死,是福是祸,在她看来皆是命数,纵然是权倾草海的蒙厥拨汗也不例外。
白昼之后是极夜,黑白交替的快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不曾看到日头落下去和月亮升起来,好像黑和白就是泾渭分明的壁垒,不是黑,就是白,错身而过,快的让人来不及眨眼,好似有哪个神通广大的大罗金仙言出法随,呼喝出如洪钟大吕的黑白二字。白昼和黑夜转寰之快让众人始料不及,皆都惊呼失色,饶是李落经过几番昼夜,亦是心惊不已。
但是极北的夜却比极北的白天更好看,夜幕笼罩头顶,星河倒悬,满天星辰一颗接着一颗,比鹿野那伽以南的天空多了不知道多少倍,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三颗几乎能连成线的月亮,亮如银盘,着实令人迷醉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