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刘主簿上楼的伙计,很怀疑刘主簿吟诵的是一篇极好的文字,只是他不知道,这是刘主簿跟县尊学的,当初县尊跟他们聚会醉酒的时候吟诵的。
只要是出自县尊这等一流风流人物之口的诗词,自然是极好的,刘主簿怀疑县尊在醉酒后吟诵出这等文字之后,自己可能都忘记了。
所以,他就时不时地拿出来吟诵一番,不论是谁来发问,或者恭维他吟诵的好,他都笑而不语。
只不过,他吟诵这几句诗歌的次数更加频繁了,有好几次当着县尊的面吟诵,县尊还夸他吟诵的好。
刘主簿这种按部就班从小吏爬上高位的人,本来没有资格见崔氏的公子。
现在,县尊回来了,他就有资格了。
进入雅间的时候,刘主簿尽量的让自己表现出读书人的一面,而不是官吏的一面,他觉得,唯有如此才能让千年华族的崔氏高看他一眼。
于是就笑吟吟的进了雅间,潇洒的朝对面的崔家公子崔勉单手行礼,而后就很自然的把自己的屁股放到了崔勉对面的锦榻上。
崔勉强忍着心头的不快,瞅着一个撮而小吏大喇喇的坐在他对面的锦榻上,就拿起小炉子上的茶壶给刘主簿倒了一杯茶水道:“却不知云县尊得知我崔氏所求,意下如何?”
刘主簿捧着茶杯道:“县尊同意了,只不过不是甲字第一号,是甲字第二号。”
崔勉坐的笔直,笑吟吟的问道:“却不知甲字第一号人家是何人,以至于我崔氏也只能退居人后?”
刘主簿笑道:“崔公子莫要恼怒,甲字第一号精舍,是我家县尊留给孙老神仙的居所,旁人沾不得。”
崔勉闻言脸上的不虞之色立时退下,笑吟吟的道:“真的是老神仙的神仙居吗?”
刘主簿道:“我家县尊从不欺人,再说了,拿老神仙来作伐,是对老神仙的大不敬。”
崔勉笑道:“能与老神仙为邻,这是崔氏的荣幸,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县衙户曹将手续办了如何?”
刘主簿笑道:“公子就不问问价格吗?”
崔勉摇头道:“不必了,有多少花头刘主簿尽可报来,崔氏照单全收。”
刘主簿摇摇头道:“公子还是听听我家县尊的报价,再考虑其它。”
崔勉笑道:“说来听听。”
刘主簿把身子坐直,微微向前倾一下,瞅着崔勉道:“我家县尊说了,十万贯,不二价。”
听到十万贯这个数字,崔勉的教养很好没有立刻发怒,更没有丧失自己身为豪门弟子的镇定,而是给刘主簿添了茶水道:“云县尊这是欺我崔氏懦弱无能吗?”
刘主簿摇摇头道:“任何牵涉到银钱的买卖,我家县尊从不会欺人,这种事情以前也经常有,我们认为区区几百贯就可以卖掉的地方,被我家县尊硬是要价到了数千贯,结果,有些胆子大的人买下来了。’
结果不出一年,当初被我们认为是傻子的人,事实证明,都是极有胆略的雄才,当初高价买下来的地方,事实证明是一块日进斗金的好地方。
因此上,所有跟我家县尊打银钱交道的人都有如沐春风之感。”
崔勉怒极而笑道:“你们知晓十万贯是多大一笔钱财吗?”
刘主簿笑道:“三个月里,经过老夫手中流出去的钱财,就超过了七十万贯。
区区十万贯实在是不足挂齿,就这样的机会,还是县尊看在某家多年鞍前马后伺候的好的份上,才给的恩典。
如果崔公子不想要这块地方,某家就要去郑氏府上询问一下。”
崔勉收起怒火,似笑非笑的瞅着刘主簿道:“你以为崔氏不买,郑氏就能买了?”
刘主簿摇头道:“这一点老朽不敢保证,有一点老朽必须说清楚,如果崔氏不要这块地,以后再想要别处的,就需要跟所有人去抢了。
以崔公子的身份,难道说愿意跟一群商贾挤在一起跟人竞价购买吗?”
“都有那些人会买呢?”崔勉觉得自己的忍耐度已经快到极致了。
刘主簿道:“太宗皇帝钦定的《氏族志》上的家族,至于官员购买的话,需要五品官以上的人家。”
崔勉起身道:“某家知晓了。”
说罢就起身离开了雅间,甚至懒得跟刘主簿再多说一句话。
刘主簿则安心的坐在锦榻上,将那一壶好茶,喝的干干净净这才拿起折扇起身吟诵道:“玉如意,指挥倜傥,一坐皆惊呢;金叵罗,倾倒淋漓意,千杯未醉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