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士·舍伍德毫不相让,他向公牛一样红着眼,喘着粗气怒视凯西·布朗,眼看言语冲突就要升级。
“先生们,我们都需要冷静点——”托尼·达特不得不居中说合。
詹姆士·舍伍德和凯西·布朗就像没听到一样,两人视线之间仿佛能迸发出火花。
“布朗先生,想必你在狄奥多西已经看到了,除非巴黎加大对狄奥多西的支持力度,否则恢复委任统治地的秩序就是妄想——”托尼·达特的目的是利用恢复委任统治地秩序这个机会,成为他的进身之阶。
所以不管怎么样,托尼·达特都会为了这个目标努力,只要他能达到目的,就算将来法国失去委任统治地,也和他没有关系了。
“我们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犯过一次错误,如果这一次我们还不能抓住机会,那么法兰西的荣耀将毁于一旦,法国将会成为国际社会的笑柄,到时候任何说辞都无法洗去我们身上无能的标签,我们都知道法兰西正在面对着什么,我们不能主动暴露我们的弱点。”托尼·达特擅长上纲上线,他说的部分是事实。
法国现在面临的情况不太妙,英、美、南、俄联合支持德国的前提下,德国的崛起已经不可避免。
而德国一旦恢复实力,那么第一个倒霉的肯定是法国。
这一次法国调动北非殖民地部队,就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这表示法国政府已经开始有意无意提高对北非的关注,测试北非殖民部队的作战能力和抗压能力。
世界大战期间英国远征军的表现,法国人不可能毫无芥蒂。
虽然法国在上一次世界大战中表现不佳,但法国毕竟底蕴深厚,不乏福煦这样的出色将领,以他们的眼光,多少能感觉到,一旦世界大战再次爆发,法国面临的情况,可能比上一次世界大战更糟糕。
已经很糟糕的是,就在去年冬天,福煦因病去世,法国失去了在上一次世界大战中表现最出色的将领。
现在法国还能算得上不错的将领只剩下贝当。
问题贝当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到下一次世界大战,贝当还能不能像上一次世界大战中那样,发挥力挽狂澜的作用。
除了罗克,谁都不知道。
“你说的倒很轻松,问题是怎么样才能做得到?”詹姆士·舍伍德也知道法国麻烦重重,他没有贝当和福煦那样的能力。
“所以布朗先生,我们需要巴黎更大的支持,如果巴黎想获得在小亚细亚半岛应有的利益,那么就请巴黎不遗余力;否则我们干脆就放弃狄奥多西,随便什么人拥有这里。”托尼·达特釜底抽薪,放弃也没有那么容易,法国政府已经在狄奥多西花费了几百万法郎,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真要放弃,那么之前又何必摧毁狄奥多西?
先是摆出一副不惜一切代价返回小亚细亚半岛的架势。
现在刚刚遇到点困难就直接放弃,谁该为这一切负责?
反正托尼·达特是肯定不会负责的。
他也没有负责的能力。
“我会将在狄奥多西看到的一切如实上报,具体怎么做,要看议会的决定。”凯西·布朗给出了一个最不负责任的答案。
讲个笑话:法国议会的效率。
不管什么事,只要牵涉到集体决议,不管是法国还是英国,又或者是国际联盟,都会陷入漫长的扯皮和反复的争论中。
也就只有南部非洲这种联邦政府明显大于国会的国家,议会才不会对联邦政府形成太严重的掣肘。
只是不太严重。
也不是一点都没有。
所以即便是南部非洲,也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解散议会的声音出现。
简直天怒人怨。
“先生们,雷纳德·卡佩先生已经抵达塞浦路斯。”托尼·达特的助手轻轻敲门,雷纳德·卡佩是现在最有钱的法国人。
“他来干什么?”凯西·布朗脸色不渝,政客和金主的关系总是非常复杂,就跟狼和狈的关系差不多。
“雷纳德·卡佩先生是我邀请的——”托尼·达特微笑,他希望能借助卡佩家族的财力打破现在的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