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原是不希望你走错路,哪想到向夫人会被逼得自杀,父亲感到愧疚极了,才帮你灭了向家满门。”苏慕岩笑,“你少装了,你难道不知道吗,在你与那有夫之妇越走越近的时候,父亲他多担心你的前途!也是父亲他们,告诉向雨时,你二人的奸情……”
“这些!都不是真的!”顾震脸色煞白,举止比适才的苏慕岩还要狂乱,明明绑缚,还不顾一切往苏慕岩冲撞来:“你这畜生!休要诋毁你父亲!”苏慕岩大惊急忙后退,眼顾震那无边怒火瞬即烧至,眼神竟似要把自己给撕了一样,苏慕岩啊得大叫一声躲到仆散留家身后,而同时仆散留家本能提剑防御,没想到顾震会冲过来刹不住……
一声巨响,只见顾震整个胸膛,都被仆散留家的剑贯穿,他却并未倒下,凶狠地直瞪着那个吓得哆嗦的苏慕岩,眼中根本没有仆散留家和他的剑:“这都不是真的!”
仆散留家向后退了一步拔剑,霎时顾震血喷如注,众副将见状皆是又惊又悲,跟他这么久了,谁都知道顾将军临事淡定,从没有过如此惊慌,惊慌到忘记了一切……那是当然,苏降雪,那是他一生的知己和信仰啊!他怎允许有人去拆裂!
顾震哪里还记得要去探究幕后高手是谁,哪里还记得要扳正自己在苏慕岩心里的印象,栽倒在地的同时,顾震甚至没去管那只被跌在地上碎了满地的玉镯,而是……吃力地还在苏慕岩的那个方向:“你胡说……这些……都不是真的!!”
“是……是我听二哥说的。二哥说,所以他曾经帮父亲怀疑过你是内鬼,可父亲不信二哥。”苏慕岩见他满口是血,怕他临死杀了自己,是以赶紧实话实说,懦弱可见一斑。
“好,好,是你二哥说的,哈哈,我也不信你二哥……哈哈,哈哈……”顾震衣衫俨然被血湿透,面无人色,奄奄一息,却一字一顿,斩钉截铁:“苏大人,从未对我不起,从未!!!”说罢,笑而阖眼,气绝身亡。
在场诸将,无论金宋,见他如此,都是内心大震,鸦雀无声。
沉默片刻,仆散留家上前一步,砍下顾震首级,简明说了一句:“示众。”立即有金兵上前接过,苏慕岩等人傻呆呆地着顾震身首异处,着这个苏氏人马曾经公认的核心人物,一时之间,个个泪流,说不清到底是对他失望,为他悲痛,还是对自己迷惘,为自己担忧……
便在那时,与顾震一同被押解到这里的几位主要将领,接二连三地站立了起来,仆散留家这才想到他们,转过头去,不带通融:“一起!问斩!”
苏慕岩及其身边的一干兵将,赶紧上来求情,意思是说,这几位不过是被顾震蛊惑罢了,此番逃离大金,都是顾震的意思,与几位副将无关――他们现在肯求情了,自是不想再到顾震的悲剧重演,他们现在肯求情了,是因为他们全部都迷失了方向,期冀着这几位中流砥柱还能够留下,代替顾震给他们一线生机,可惜,“畜牲!跟谁求情?跟金狗求!”追随顾震多年的老将,见亲生儿子也在那求情的人当中,冷笑一声,他们全都跟顾震一样,原先并不想寄在敌人篱下。话音刚落,已被仆散留家一剑两断。
“袁老将军!”众副将齐齐大惊,见仆散留家提着滴血的剑直往他们走,苏慕岩立即劝道:“还不速速跪下,向仆散将军求通融!”
然则,眼着仆散留家目露凶光,这些副将没有一个退惧,个个都誓要追随顾震一起,“主既已去,臣何必留?”“宁忠烈死,绝不苟活!”彼时彼刻,他们,已绝非为宋廷活,人之一生,谁不为了信仰二字。
一道寒光刺眼之至,仆散留家长剑过处,刺翻了一排被缚宋将,霎时满地全是鲜血,与沂蒙战场一样壮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