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北伐全面败溃,韩侂胄在朝堂的拥趸所剩无几;韩皇后辞世太久,韩侂胄在后宫中没有人脉只有仇敌……常常辗转反侧不得入眠,芒刺在背,心乱如麻。
虽然他现在还是丞相、太师、平章军国事,然而危楼四顾,总是不胜寒凉。这种外强中干的状态,他必须尽快改变!!
困局如何打破,自要建立功勋,可现在,前线或许还有空位给韩侂胄插?然而,他要如何劝说宋帝投以兵力?尤其是,前几天试过一路兵马,却立竿见影地败溃了……
何况“且战且和”如果真有诚意该偏向于“和”,此时增兵,既没底气,也没道理!
怎么办,怎么办,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八月底方信孺就已返回临安,却刻意瞒着韩侂胄“完颜匡仍然在跟您要人头”的事。谁都知道韩侂胄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把那项条款说出来,热锅上的韩侂胄能把锅掀翻。
而金宋之间的官方信件往来,只限于完颜宗浩所述“方信孺轻佻,请换使臣来谈。”所以林陌激怒韩太师的计划一度落空,战狼只得想方设法派间谍到临安散谣。
韩侂胄苦于削尖了脑袋也没法挤上前线,这么巧,临安的茶肆酒馆最近流行各种说书——
说书里,混杂了战狼那条“金军要取太师头,林阡毫不在意,继续赶尽杀绝”,想要给韩侂胄听的最重点就是这一条,可惜韩侂胄因为不合情理所以没相信,
反倒是那些“战神林阡攻无不克,一刀屠尽金军群雄”“天骄徐辕刀下,金帝割须弃袍”之类,教韩侂胄闻言灵光一现,好得很。
韩侂胄当即整合信息、借题发挥,对赵扩又是上奏又是面议:“皇上,当今天子姓赵,怎可让淮北、山东子民见不到旗号?”“皇上,怎放心只有林阡一支孤军深入?”“坊间流传,金军要我韩侂胄头颅,可方信孺却没告知,会否是林阡只手遮天?”“皇上,我等必须一起上,哪怕给林阡一个掎角之势。”
“可是……”赵扩差点没笑出声,掎角之势……
“皇上,虽然邓友龙、皇甫斌之类平庸,可毕再遇、赵淳都是良才。尤其毕再遇,不输林阡,臣建议,由他出兵一支,前往河南,为林阡掠阵。”韩侂胄看赵扩沉思,心里已经在盘算,毕再遇麾下有几个是自己心腹。
刚巧林阡和金军僵持在马耆山已有数日不上不下,赵扩想起毕再遇和林阡是忘年之交,合作起来也方便,便同意了。
九月初一,郡主府发丧,赵扩前往安抚。
“谈靖,随皇兄一同沿湖走走。”赵扩心疼这个最小的妹妹,这几日,她虽主持葬礼有条不紊,却很显然相当劳累。所以诸事完毕,他便想把她恢复为小时候那个大闹皇宫的活泼丫头。
“是。”云烟应允,一直牵着鸣铮的小手不曾放开。
“西湖边据说新开了一家面馆,皇伯伯抱你去品尝,如何。”赵扩不顾太监劝阻,原想将鸣铮一路抱过去,没想到刚到手里一掂量,才八岁的人儿就已经这么壮实,最终还是找了个需要改头换面的借口把鸣铮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