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去庙废,便是如此。
她不久就从里面出了来,殷珏一直在外面等她,看她出来,关心的问:“公子寐不在此?”
“嗯。”
殷珏也希望能救吕东来,不免替她着急,还说:“我已经派人出去寻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谢谢世子殿下!”南昭垂着头,其实她很清楚,公子寐料事如神,他不可能不知道她在找他,找不到他人不是他们错过了,而是他避而不见。
是什么,可以让一个她认为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对曾经共历生死的人见死不救?
她可以一次又一次的欺骗自己,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可现在,吕东来的尸体躺在那,命魂被封印在身体里,她无法再去说服自己。
天明明是大晴天,她却觉得灰暗沉重,仿佛一辈子都不会再美好了!
看着周围熟悉又萧条的庙宇,她不知道要做什么,要去哪里。
她害怕回去看到吕东来的尸体,看到那些需要她去拿主意的人期盼的目光,她就坐在庙外的石墩上,连殷珏叫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察觉。
“灵善公主?”
她回过神来,看到殷珏明俊的脸颊上充满了担心。
自觉失态了,她出声道:“抱歉,世子殿下!”
“吕道长能得你这般相救,一定无悔结交你这样的挚友,可是生死有命,离开的人已经离开了,活下来的人也要保重自己才是!”他想了一路,还是不得不将这些话说与她听。
而南昭对这话也并不陌生,她只是再无当初要反抗的那股斗志了,因为一直支撑她的那股力量,已不知不觉间溃散掉了!
此刻,她只觉身体乏困,想找一处地方停靠起来,什么也不想。
殷珏也发现她精神颓靡,与先前去驿站找他时俨然变了个人。
“你是否哪儿受伤了?”
她摇了摇头,几步想朝前走,却眼前一黑,整个人往下载去。
驿站外,泰安王的车辇急急停靠大门边。
殷珏亲自从站内迎出来,与才从马车中下来的周仰说:“灵善公主前来驿站寻公子寐不得,突然晕厥,已请大夫看过了,说是疲劳所致,需要休息。”
周仰面上满是担心,也不忘鞠躬向其致歉道:“给世子殿下添麻烦了!”
殷珏客气回答:“何处此言,是该本世子过意不去才是,两次都未曾帮到她。”
周仰眸光看过来,不解问:“两次?”
对方这才意识到多说了话,不过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了,他便如实说:“前些日子,王爷因为叛乱一事被关押天牢,灵善公主曾为此前来驿站寻求本世子帮忙,只不过那次因为关系重大,本世子无能为力……”
周仰这才明白,为何南昭与世子相熟了!
他太了解南昭的性子了,为了救他,一定想尽了办法!
“我先去看看她!”他本来正要去陇西府面见皇帝,突然听人来报,说南昭出事了,所以立即赶过来。
驿站的客房中,南昭身上的脏衣服已由婢女换下,此刻她双眸紧闭,一动不动的躺着。
“她这样多久了?”
殷珏回答:“约有一个时辰!”
周仰深长吐出一口气,轻步到床边停留了片刻,再对殷珏说:“今日实在给世子添麻烦了,本王改日再登门道谢,今日先将她带回去了!”
殷珏怔了一下,委婉的提议道:“灵善公主还未醒过来,王爷不如再等片刻?”
他摇头道:“已经给世子见笑了,就不再叨扰了!”
说完,他亲自过去,合衣一起将南昭从床上抱起来,就这样从驿站的客房中一路出了大门。
殷珏没有想到泰安王会如此,错愕片刻,便轻声问身边的随从:“你觉得泰安王对善灵公主怎样?”
随从陈乏是他最重用的亲侍,也最聪明敬慎。
陈乏回答:“坊间传闻,泰安王身上有一枚与灵女相同的灵花之印,还有传闻说,他曾为了寻找灵女走遍了天下!若传闻是真,不管灵女是否是泰安王的义妹,想必对与他来说,皆是十分重要的人吧!”
殷珏听着,目光送着周仰一行人消失,若有所思说:“若本世子是他,必然也这般紧张的!”
周仰抱着南昭上了国公府的马车,并用自己的披风仔细帮她盖好身子,以免她染秋凉生病。
之后马车开动,南昭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看到一个俊美的白衣男子坐在面前,他身前放着一把琴,正在弹奏一曲已在世间失传了百年的古曲调。
“如故……”
她虚弱唤了一声,终究因太疲乏,又重新闭上了双眸。
而此刻真正在她旁边坐着的人,却是周仰!
他见她睁眼,本以为她醒了,却听到她口中所叫的名字,眸色跟着晕染黯淡。
“能令你魂牵梦绕的,终究只有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