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重告诉他,证件上粘贴的照片和本人要避免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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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免太过相像,如果证件是几个月之前颁发的,人的样貌不可能一点都不变。
还有,假如照片里穿的是一件衬衣,检查时就要避免穿着相同的衣服,甚至连颜色也不能一样,那会增大暴露的风险。
这关系到检查证件人员的思维方式,通常,他们先看到的是目标面部,然后要求目标出示证件,接下来才会查看照片。
这个时候对方已经把目标的形象记在脑子里,这就会影响判断,他们在照片上寻找的是相似之处,而不是不同的地方。
如此充足的准备,日本人不可能发现破绽,果然,那个乘务员看了半天,在证件上没找到漏洞,于是开口问了些问题。
“你叫凌云生?”
“是的。”
“你叫...徐哈儿?”
“对,长官。”
“你们是川省蓉城人,什么时候从川省出发的,票根在哪里,沿途有没有购买当地商品,路上是否接触过反满抗日份子。”
听到问题,徐恩增连忙掏出一把乱七八糟的票根,里面有从蓉城到金陵的船票,有从金陵到北平的火车票,一应俱全。
他很是紧张的说道:“长官,我们都是老实人哪,只关心赚钱,不关心别的事,出门在外也不敢随意跟不熟悉的人说话。”
乘务员认真的翻了翻票根,结合日期发现上面的日程严丝合缝,只好悻悻的把证件递了回来,蹲下身子检查起了行李。
可惜皮箱里除了换洗衣服,其它什么东西都没有,凌三平两人当然不会蠢到随身携带武器、弹药和电台,那是在找死。
之后,对方还对他们进行了彻底搜身,钱包、腰带、鞋底、衣角被仔细检查好一会,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非常干净。
哪怕确定了证件和物品正常,可乘务员依旧不死心,一双阴鸷的眼睛来回打量着他们:“你们这次前往东北有什么目的。”
说完他或许是觉得徐恩增这个人不老实,有点老奸巨猾的感觉,随即指向呆头呆脑的凌三平:“先生,请回答我的问题。”
凌三平愣了愣,点点头:“我们是鸿发粮店的伙计,东家听说东北需要粮食,价格上也合适,便派差我二人来看看情况。”
粮店?
乘务员原本准备到站后带他们下车审问,听到这话犹豫了,随着本土那些失地农民的到来,东北正是粮食紧缺的时候。
关东军、满铁公司、伪满政府多次下令不得骚扰正常经营的粮食商人,以期能买到足够的口粮供应“开拓团”的百姓。
考虑到这点,此人的脸色慢慢和缓,手上递回证件和票根,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满洲国需要大量的粮食,欢迎你们。
但要注意,不得与反满抗日人员接触,不得散布反满抗日言论,不然,警察厅和关东军会让你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凌三平恍然大悟,怪不得左重要给他们安排这样的背景,这是吃准了日本人不会随便为难粮食商人,路上会更加安全。
潜伏真是个细致活,任何布置都要想在敌人的前面,情报工作中也没有幸运这一说,有的只是最全面的基础情报调查。
他相信光是选择什么身份进入东北,肯定就花费了左重不少心思,这件事上不能出一丁点差错,错了,代价就是生命。
“明白,明白,您放心。”
那边徐恩增也松了口气,双手合十感谢对方高抬对手,可就在乘务员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又一次弯下腰苦笑着哀求道。
“长官,您少给了徐某两张蓉城去金陵船票的票根,这东西对您没用处,对我们就是钱,没有票根,东家不会出船票钱。”
“哦?真是抱歉了。”
两个乘务员换了个眼神,之前检查证件的人从口袋里直接取出票根,连戏都懒得演了,毫无诚意的道了声歉转身离开。
这是最后一招,身份有问题的人听到检查人员放行,想到的第一件事是逃离,不会在乎还回来的东西是不是少了什么。
徐恩增和凌三平拿回票据,提起行李回到原来的位置,某人嘴角微微扬起,刚刚要不是自己反应及时,他们就危险了。
这个小白脸是特务处的人又怎么样,在情报工作上,他这个前辈过得桥比对方走的路都多,训练场可练不出对敌经验。
凌三平没搭理洋洋得意的徐恩增,目视前方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庄稼地,想起临行前左重说的一句话—小心姓徐的。
若是略过此人在特务处手上吃的亏,对方在跟地下党的交手中有胜有负,非常擅长从细节中寻找问题,是一个好帮手。
本来他以为左重是在安慰自己,现在看来这次行动说不定真要借助徐恩增的情报能力,只用来挡枪未免有点太浪费了。
毕竟,
就算是一张厕纸,
也有它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