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今天他们袭击学派魔法师所动用的人数以及规模,煤球三人才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有多离谱。
“你们有多少人?”
塞拉直切重点,今天到来的学派魔法师绝非泛泛之辈,即便因为禁魔教会所动用的魔力操纵手法从未见过,但若无对应的实力,也绝不会在初次交锋中不落下风。
“很多,很多……追随信仰者,无惧天威!”
即便在萨耶尔粗暴的精神魔法袭击之下,这位教派成员仍然骄傲地喊出了一句像是镌刻在他意识深处的口号。
这个回答并没有提供一个准数,但是根据先前包围学派魔法师使者的威势,路禹也不难猜测出,禁魔教派确实在梅拉根系茁壮,只不过,一次都未曾显露于人前。
如果说塔妮亚提供的信息准确,那么这群来自异大陆的魔法师,自从上一次魔力潮无法返回自己故乡之后,便蛰伏了下来,暗中将自己的教义与理念编织为网,以此暗中吸纳对现状不满的魔法师。
在绿荫领内大范围活动,进入大众视野,也许就是他由暗转明的第一步,只不过被路禹的提议恰好瓦解了,又被魔力潮打乱了进程。
“你们实力最强的魔法师,是什么位阶,又有多少人?”
禁魔教派的魔法师嘴巴微张,嘴角与眼角均渗出了鲜血,都囔了好一会,伴随着萨耶尔加重魔力,浑身颤抖不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五叶草……生于大地,沐浴甘露,直面天光……”
“八阶……不……九阶……八阶……”
在破碎的话语中,禁魔教派的魔法师颤抖的身子逐渐没了生机,倒落地面。
煤球三人在聊天室内面面相觑,一边赶路,一边交流了起来。
“五叶草,像是个代称,大概率就是五个人了,至于位阶,恐怕他作为被吸纳的一份子,确实无从得知,只能道听途说。”路路判断。
“他们应该在学派中有耳朵,知晓这次展示的具体时间与地点以及可能到场的人数,制定了一次规模不小的围剿。”塞拉猜测,“不过他们显然是小看了学派,漫长的积累总有底蕴,逼急了那些使者必然会鱼死网破……等等,这么说,这也是在试探自己是否有资格与学派对抗?”
路禹倒是显得很平静,两人对禁魔教派的议论,他没怎么插嘴,这让塞拉很好奇。
“你不说说看法吗?”
“恕我直言,他们只是宗教骗子,没什么好在乎的。”路禹说,“他们与欺骗你父母的那群小宗教唯一的区别就是其领袖掌握了梅拉魔法师不曾知晓的抑魔手段,并且实力更强一些。”
“但归根结底,他们战斗依然使用的是魔法啊。”路禹不屑道,“禁魔教派,他们的理念与追求就写在名字之上,但是他却始终手握着那份被他们定义为‘禁忌’的力量不松手……抱歉,这很好笑。”
“还记得他们传教时描绘的愿景吗?”
“没有魔法就不会存在压迫,每个人都能幸福生活的理想国。”路禹嗤笑道,“他见过那样的世界吗,没有魔法就人人平等?放屁!”
“如若他们能够一路顺利地赢下去,最终以此理念统治整个梅拉,构建出无魔的社会结构,那身为统治者的他们呢?”路禹问,“他们的魔力谁去控制?我可不认为他们到了那一步会自愿放下手中的力量。”
“他为什么急不可耐地跳出来,因为一旦错过了这个关键时间节点,他就有可能要再等百余年。”路禹提醒道,“我们暗中推动的塔妮亚与泽尼尔,旧学派体系的混乱,都有可能造就辉煌时代重新开启的奇迹,哪怕是持续时间短暂的小辉煌都会让和平光景重临,他们许诺的愿景对于渴望安定,和重新有了晋升机遇的魔法师便毫无吸引力,因此他们急了。”
仍未被驱散的萨耶尔默默地聆听着,嘴角带笑,却什么都没说。
路禹的话让塞拉又一次回忆起了小时候发生的事情,联想到这群人突然的活跃,以及急不可耐搅乱局势的做派,内心的那缕火苗再次熊熊燃烧。
诚如路禹所说,禁魔教派只是个喊着口号,自私自利的集合体,宗教外衣合理化自己行径,打着为了构建美好明天洗脑无知者的怪胎。
如今他们不甘寂寞走向正面,大概率是要破坏掉影响他们发展的拦路虎,可那恰恰是大多数希望得到的短暂安宁。
“野心家,总是令我感到恶心。”萨耶尔的话为这段讨论落下了注脚,“希望他们能和学派魔法师打得头破血流。”
回到晨曦领的路禹正式与萨耶尔告别。
“下一次召唤,应该是我找回凡妮莎老师的遗物后了,我答应过,就一定会为你实现。”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对着投影许诺。”萨耶尔的语气中有了不少人气,他那苍老的脸上浮现着欣慰的神情,“多把目光投向身边的人吧,你们生活在一个能推开永生大门的时代,应当爱别人,也爱自己。”
在萨耶尔身躯暗澹之刻,他用只有路禹能听到的声音说:“为什么要做选择题?”
路禹愕然地抬起头,可萨耶尔却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召唤的盒子静悄悄地躺在地上。
“怎么了?”路路看路禹迟迟没有反应,问。
“没……”感受着体内的另外两个意识,路禹下意识回答,“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凡妮莎之后是萨耶尔吗……
“怎么感觉你们都说了一样的话啊。”路禹叹了口气,但同时也在认真地思考着那个曾经困扰了他许久,最近却逐渐变得清晰的问题。
似乎是从杀死莎拉开始,路禹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变了,原先的某些坚持已经松动,那些从到达这个世界后依旧横于心中的各种小疙瘩正在因为时代变迁以及日积月累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