嵬名仁明不禁更是慌张,开口问道:“还有多少未挖?”
“大帅,最多还有两三步就能破开城门了。”
嵬名仁明听言心中一松,两三步的距离了,不远了。身旁环绕的至少还有万余人马,有这万余人马奋力厮杀抵抗,时间显然是足够的。
显然嵬名仁明错误估计了局势,面前万余人马的崩溃速度超乎了嵬名仁明的想象。
杀一万人兴许要费许多手脚,但是这一万人大多不用杀,宋兵推进的速度快到如走路一般。
只要丢了兵器跪倒在地的党项人,被这些西军的汉子如丢沙包一般不断拉扯着往后而去。后面自有人上来绑缚。
嵬名仁明似乎也发现了情况不对,迈步就往城门洞内而入。
“大帅,顶上有亮光了,城门马上就开了。”
嵬名仁明抬头一看,从上往下挖掘的门洞顶端,果然透进来一线白光。
嵬名仁明心中大喜,直接越过挖掘的亲兵,手脚并用往上攀爬,直冲亮光而去,可惜亮光之外,还有木城门。
嵬名仁明双手不断扒着顶端的泥土石块,到得尽头,垮塌的速度也快上了不少。
顺着泥土垮塌而下,左右士卒更是卖力。一道一道的门栓被取了下来。
城门终于可以扒开一个小小的缝隙了。
嵬名仁明哪里还会等待,挤身往缝隙而出。
刚刚出门的嵬名仁明正要迈腿狂奔,却是又呆立不动,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既熟悉又陌生的郑智,就在三四十步之外,就在拒马身后。郑智的面庞,看得一清二楚。
郑智身边,还有三四千的铁甲步卒列阵。但是这些人在这个时候似乎丝毫都不显眼,唯有郑智,才是嵬名仁明眼神的聚焦之处。
郑智自然也看到了嵬名仁明那一身金甲从城门缝隙挤出来,开口大喊:“李仁明,你我交手两次,两次都以你逃跑告终,今日如何也不能叫你再跑了。”
嵬名仁明呆立不动,面无表情,不知是心头昏懵还是未想好该如何应对。
郑智也不向前,只在城门外三四十步的地方列阵等待。
过得片刻,嵬名仁明似乎反应过来,又从门缝挤了进去。
一进城门,口中立马大喊:“快快,快把城门全部扒开,门外有几千宋人,随本帅一起冲出去。”
说完此话,嵬名仁明往门洞进去,直走到城内,找到一匹健马而上,此番能不能逃出升天,就看座下这匹健马了。
待得嵬名仁明再抬头去看左右,身边唯有几百亲兵正在奋力抵抗了,这些亲兵倒是格外勇猛,只因众人都知道城门马上就开了,拼上一拼,兴许还能有条活路。
不得片刻,城门大开,嵬名仁明一声大喝:“冲出去。”
左右打马往外飞奔,嵬名仁明却是不动,待得门洞内挤出去两三百骑,嵬名仁明才开始往前,只因嵬名仁明知道城门洞外,有拒马阻拦。
马蹄冲入拒马之中,唯有人仰马翻,勒不住的栽倒在拒马之内,爬起身来,用双腿往前翻越,往前冲杀。勒得住的,唯有赶紧下马来搬。
郑智大手从空中往下一挥,小胡的响箭随之而起。
弓弦大作,箭雨往前飞驰。在这狭小的地面,几千支羽箭瞬间插满了地面,也插满了出来之人的身躯。
依旧不断有人从门洞而出,箭雨再起。
再出来的又是一身显眼的金甲,面前的拒马搬开了许多,却是还有不少。
嵬名仁明打马而立,面色已转煞白。身后依旧有不断往前冲去的骑士,依旧还有下马来搬的党项人。
依旧还有箭雨,箭雨击打在金甲之上,透甲而入,声音格外尖锐刺耳,也带来剧烈的疼痛。
疼得嵬名仁明开口大喊:“郑智!!!!!!”
郑智似乎听见了喊声,手臂高抬而起,口中也喊一句:“停!”
羽箭稀稀拉拉又发射了不少才停下来。
嵬名仁明依旧稳坐在马上,金甲之上插了不少羽箭,这些羽箭透甲而入,虽然不能直入肺腑,看起来也格外骇人。
“李仁明,临死之前可是有话要说?”郑智已然胸有成竹,透过门洞已然看得见密密麻麻的铁甲步卒了,门洞内外也不过三四百号党项人。
嵬名仁明今日真正穷途末路,再也无法在郑智手下逃出升天。
“郑智,我知你手下养了米擒骑兵,如今更有几万俘虏,若你留我,几万党项上马为你而战。”嵬名仁明大概是不想死的,只要今日不死,只要还有几万党项儿郎,嵬名仁明总觉得自己还有翻身之日。
郑智闻言,眼角抖动几下,也不知是否真有意动,却是开口道:“李仁明,隔得太远某听不清,你跪在地上爬过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