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京拱手说道:“老相公且下城等候,待得贼人退去,再请老相公上城庆贺。”
孙守礼也不多说,转头就走,还有几十个华服老汉,皆随着孙守礼往城头而下。这些老汉,显然就是孙守礼纠集起来的各家家主长辈。也是这邢州各大地主。
城头之上,两千多山贼强人,其中大半是徐京麾下,其余也是徐京邀约而来建功立业的。还有一千多便是各大地主的护院教师打手之类。
城下鼓声大作,刀盾在前,长梯其次,先锋居中,弩弓在后。鲁达自己却已亲身在先锋之中。
开始前进的铁甲军汉,步伐稳健,步点与鼓点一致,整齐划一。
便是这迈步前进的动作,已然带着一股士气。这般才称得上军队。
城头上的徐京看得更有些紧张,官军徐京见识了不少,却是这种整齐划一的铁甲军阵,徐京这辈子也是头一次见识。
随着鼓点忽然加快,所有铁甲的脚步也飞奔而去,已然入了一箭之内,却是不见城头上有箭雨倾泻。
这也是鲁达平生第一次遇到的诡异情况。抬头看着几支零星箭矢疲软而来,当真有些可笑。便是宋江方腊,也比这强了太多。
待得大军靠近城墙,城墙之上的人终于有了动作,一个一个的汉子抱起石头重物,便等铁甲上前。
却是这空中一声尖锐哨音,响箭一出,箭雨便往城头倾泻而去。箭雨的准头虽然一般,却是都能准确倾泻到城墙之上。
霎时间哀嚎遍地,城头上一个一个的汉子,一脸不可思议看着插在自己身上的羽箭,更有人下意识便去拔身上的箭矢,拔得撕心裂肺,只得赶紧停手,口中哀嚎,又是呼救。
“我中箭了,快来救救我。”
“快来人,快把我抬到城下去。”
“救命啊,救命啊,大夫,哪里有大夫。”
这便是经验,这些汉子连最基本的守城经验都没有。便是身为山贼头领的徐京,何尝又有过真正守城的经验。
守城之法,必然要沉得住气。敌人上来了,却是也不能着急起身,必然要躲在障碍物之后,或者大队人马直接就在城下等待。如此才能躲避敌人箭雨,直到敌人真的到了城墙之下,敌人后阵的箭矢便也会停止,以免误伤头前的同袍。
此时才是出来杀敌的时候。此时城头之上,也不会再有箭雨倾泻,只会有正在城下的近处之敌零星的羽箭。反而城头之上的箭矢,可以任意往下挥洒。
西军守城,从来都是这种办法,西军面对党项攻城,还不止箭雨,还有投石车与床弩之类,便更要有章有法。远处先射,近处且躲,再近而守。这个过程时间极短,只在敌人冲锋的距离,但是一定要配合得当,不得纰漏,却是也没有那么简单。
邢州城头之上,那些高举石块严阵以待的汉子,此时石块没有砸出去,却是被射倒无数。
羽箭一波一波而来,城头之上的人已然四处去躲,满地哀嚎之人,更是没有一人敢上前去救。
待得箭雨一停,城头上的汉子再次探头出来看,长梯已然架在了垛口之上,长梯上更是爬满了铁甲士卒。
侥幸逃得一命的汉子,连忙搬起身边的石块往下砸去。
又有零星的羽箭往上反击。
再次起身的徐京,左右看得城墙,已然惊慌,口中便是大喊:“快,快把贼人赶下长梯。把长梯推倒。”
徐京边喊边搬起石头去砸。
四处皆是手忙脚乱,四处皆是遍地哀嚎。
就在城墙脚下的孙守礼,听得城头之上的哀嚎,面色大惊,连忙与旁边一个家丁说道:“快上城去看看,看看战局如何了?”
这家丁立马转身往阶梯而上,待得上到尽头,便是蹑手蹑脚小心翼翼探出头去看。
映入眼帘,正是一个铁塔大汉手持硕大的宝刀,从垛口跳入城墙之内。连出三刀,砍倒几人。
便是鲁达上来了!
这家丁看得鲜血迸溅的场面,看得那大汉狰狞的表情,泛红的目光,吓得全身一震,手忙脚乱又从阶梯而下,下得一半,却是双腿忽然发软,直接滚落而下。
“主人,主人,贼人打上城头了。。。”
摔得嘴角带血的家丁,话语更是慌乱非常,手脚并用往孙守礼身边奔去,杀人的场面,实在太过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