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点,便是许多养在锦绣堆中的小娘子都受不得的苦。
从令姜受伤后,她便鲜少出门了,然而最近这哪次出去,又当真是只冲着玩的?
阿爷既允了令姜与四叔一同出门游历,便是自有打算。
她们自认吃不得那舟车劳顿的苦,还是莫要跟着凑乱子了。
“算了,不去就不去了吧。”贺云嘉垂头,她也就觉得好玩,可若是路上辛苦,她却未必能如令姜那般受得住。
她不得不承认,贺令姜这丫头,无论是先前学画寻石,还是如今习剑画符,都是能静得下心,吃得了苦的。
也怨不得她愈发从容厉害了。
贺云嘉侧首看向静坐在一旁的贺令姜,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贺令姜朝着她浅浅一笑。
该死!她这张脸还偏偏这般好看!
贺云嘉捧着自己乱跳的心,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五姐?”贺令姜不解歪头。
贺云嘉冲着她轻哼一声,扭头不理她。
贺云楚看着她这般孩子气,不由好笑,上前拉着贺令姜道:“过两日便是上己节了,令姜此番出门游历,怕要许久才能归家。”
“你可要同我们一道过了上己节,再出发......”
“是呀!”贺云嘉也顾不得同贺令姜较劲儿了,“你得跟我们一起过了上己节!”
“那自然了。”贺令姜笑着点头。
三月三,上己节,是“祓禊”的日子,自古以来便有在水滨举行祓除不祥的祭礼习俗。
然而到如今,除了修禊之外,主要是以郊游踏青、临水宴饮为主了。
这一日,全城满城士庶,男女老少皆盛服以饰,倾城而出,可谓盛景。
汝水江畔,杨柳依依,好一番春日美景,然而近看却有被人撸秃的趋势。
传说柳条有驱邪的功效,因而到了这一日,人们便会编柳条、折柳条佩戴在身上。
贺云嘉踮起脚尖,折了根柳条。
“令姜,你可要?”她看着撑伞而行的贺令姜问道。
贺令姜摇头:“我不了,还是给柳树留几分体面吧。”
她听过那霸桥的杨柳,被来往折柳赠别的人,辣手摧柳折得光秃秃的。倒未曾想过,临川这汝水河畔的柳树,亦有顶上不保的一日。
“柳树极易生长,等过了这上己节,游人日稀,要不了几日,它就能长成先前柳条健全的样子啦。”
贺云嘉将手上的柳条编成花环,戴在自己的头上:“你真不要?”
“不了。”贺令姜看着她头顶绿油油的花环,再次坚决地摇了摇头。
这驱邪的柳条,她一个非人非鬼的,还是莫要佩戴了吧。
“无趣。”贺云嘉都囔了她一句。
贺令姜眉头一挑,冲着她看去:“戴个花环,当真如此好玩?我以为,孩童才会喜戴呢……”
贺云嘉素来说不过她,只好哼了一声:“快走吧,阿姐还在等着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