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跟李重义过招的时候,独孤九从未感受过如此大的力量。容不得他多想,背后一阵剧痛,他撞到了一棵树,树枝刺破了衣裳,在他的后背上留下了一条条的血道子。
容嬷嬷冷笑一声:“老狗,别以为只有你带了帮手,我也带了一个!”
一块巨石迎面砸来,独孤九急忙从树干借力,横着飞出数米,总算是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裴元虎?”高公公认出了这个人,失声叫道。他自负这天下能让他感觉到‘怕’的人不超过十个,怎么今天这么倒霉,一下子就遇到了俩?
“是老子!”这人应了一声,欺身压了过来。他没有用兵刃,只有一双手。一双比常人更大一号的手,攥起拳头来,像幼儿的脑袋也似,照着高公公的头便砸了下来。
高公公一边躲,一边叫喊:“这俩人都练的是邪门的外家功夫,浑身刀枪不入,不刺中罩门便伤不了他们的性命。哎呀,他俩对咱俩,最是相克,要是大个子在就好了,大个子一个,就能打他俩!”
“废什么话,大个子不在!”独孤九找机会砍了几下,果然砍不动。也不是他的剑不锋利,而是这人的皮太韧了,好似犀牛皮甲一般,只砍一下,根本砍不进去,若是连着砍三下,或许能进去,但人家又不是死的,怎会给你连砍三次的机会。
这就如同是刺客遇上了狂暴战,对面的防御高攻击也高,你打他他不疼,他打你你就死,不是谁高谁低的问题,完全就是职业相克。
“打不赢!”独孤九又试了几下,对手似乎被砍疼了,但也没有血迹出现。攻势依然迅猛,高公公那边已经落了下风,他的兵刃本就吃亏,硬刚一次还勉强,连着好几次,他的软剑要扛不住了。
“跑!”高公公喊了一声,往洛水边撤:“他俩都不会水,跳水里就没事了。”
“我——”独孤九年轻气盛,不想落荒而逃,但此时也没什么办法,而且高公公作为前辈都不要面子了,他琢磨了一下,也没什么好要的了,便也向洛水边撤,想要跳水逃生。
“射!给老子射死他们!”熟悉的声音响起,独孤九回头便看到李牧带着锦衣卫过来了,个个高举着火把,手里都拿着连弩。几十把连弩一起攒射,再厉害的硬功也扛不住。
只听一声惨叫,裴元虎已经倒在了地上。容嬷嬷见事不好,立刻放弃了追杀,选了相反的方向,转眼消失在了夜色中。
危机解除,高公公也不跑了,返身回来,气喘吁吁:“侯爷,多亏了你了,要不然这回还真容易折在这儿了。”
“好说,江湖人称及时雨的就是在下了。”他顺口胡诌了一句,来到独孤九跟前:“没伤着吧?”
独孤九摇了摇头,有些羞赧。今天的情况,他也没想到,凭自己的功夫,竟会遇到让自己一筹莫展的对手。
高公公检查了一下裴元虎的伤势,身中数箭,却都不深,不足以致命,但他却死了。翻过来才看到他嘴角的黑褐色血迹,显然是中了毒的。高公公吓了一跳,失声道:“侯爷、这箭上涂了毒?”
“当然!”李牧理所当然道:“你死我活的时候,当然是怎么要命怎么来了,管他什么磊落。这家伙你都杀不死,我不涂毒,咱们就一起死了!”李牧用脚踢了一下裴元虎,道:“这什么来头?”
“此人名叫裴元虎,跑了的那个是容嬷嬷,跟在卢小姐身边的。”高公公言简意赅:“这容嬷嬷的师弟,死在我的手里,她是来找我报仇的。”
裴元虎?老子只听说过裴元庆。
李牧瞅了瞅这家伙,借着火把的光,看得清楚些,这人也不知怎么长得,什么品种,竟然一头黄毛还带卷的。有点像是他看过的一个电影《霍元甲》里面的俄国大力士的样儿。
“高公公,你不是高手么?咋还被人追得要跳河啦。”
高公公有点挂不住脸了,气急败坏道:“万物都有相生相克,咱家这功夫正好被他的功夫克制,有什么办法?你看见没有,那女人用的是斧,我用的是软剑,你让我怎么打?再说,我也不是打不过,若是刺杀,咱家一剑刺中她的罩门,瞬间就——”
“哎呦,可行了吧。”李牧懒得听高公公的辩解,道:“没打过就是没打过,有什么好说的?要是虬髯客在这儿,还能打不过么?”
“那也——”高公公嚅嗫了一下,道:“虬髯客谁都打得过,你说他作甚。”
李牧叫人过来把尸体拖走,问道:“按你的说法,这俩人应当是那位卢小姐的手下了。她手下这样的人多不多啊?万一再有那么七八个,我的小命堪忧啊。”
高公公哼道:“七八个?再多一个都没有!这种功夫不是什么人都能练的,能练的,也未必能吃得住那份苦。我知道的,就三个,死在我手里一个,你这儿又杀了一个,唯一剩下的一个就是跑了的那个,你不必担忧,再有别人,你这兄弟都能应付。”
“那万一虬髯客来了呢?”
“他若想杀你,除非你像今天这样,找几十个人带着劲弩守着你,否则单打独斗,谁也不是他的对手,你必死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