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普几乎敢确定,魏仁浦已经彻底认输了,他现在就是一条摇尾乞怜的老狗,等着自己扔几块骨头果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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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相公,首辅还是王相公,你可不要认错人了!”
魏仁浦急忙道:“王朴年过花甲,还不定能活得过我!更何况他跟叶华结亲,犯了天子的忌讳,听说去修吉壤了,早晚首辅之位,还不是赵相公的,老夫还要仰仗赵相公庇护哩。”
“哈哈哈,魏相公客气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晚生也想早晚聆听魏相公指点。”赵普勉强说了两句客气话,听在耳朵里,只有虚伪矫情,偏偏魏仁浦感激涕零,又要哭了。
赵普沉吟半晌,笑道:“魏相公,你刚刚提到了王朴和叶华的联姻,不知道你怎么看这两个人?”
魏仁浦略微迟疑,忙道:“按理说朽木之人,不该胡言乱语,但元辅问到了,唯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朴只会干活,不懂大局,没什么了不起。倒是叶华,他现在才过三十而已啊!多少人在这个岁数,还在读书考科举呢,他却已经是两朝重臣,啧啧,真是了不起啊!”
魏仁浦嘴上这么说,但是神色之中,全是荼毒,他的倒台跟叶华有着很深的干系……多年来,老魏就经常跟叶华作对,只不过那时候赵普还是叶华的马仔,现在身份变幻,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有趣!
赵普还是很看重魏仁浦的才干,就凭他力主郭威反戈一击,杀进开封,就足见老魏的厉害之处。
改朝换代的时候,还是要仰仗老前辈的智慧。
赵普想说,但是又忍住了,他还要观察,确定魏仁浦是否真的可靠!
在接下来的几日,太子和两位皇子,以及内阁诸公,轮番侍疾……柴荣的情况一日比一日严重,水肿蔓延到了两条腿,没人搀扶,连走路都困难。
柴荣的消渴之症来势汹汹,可皇帝陛下却不知道控制饮食,加之他频频服用神奇的小药丸,近几日,两个眼睛朦胧,难以见物。
失去了视力,真龙天子变成了瞎眼睛的废物,柴荣的暴躁脾气彻底爆发,每天都在骂人,谁都会被叱责,还经常杖责太监宫女,弄得宫里人人自危。
事到如今,傻瓜都看得出来,陛下真的行将就木,离着死不远了。
侍疾的日子,老魏频频唉声叹气,显得忧心忡忡。
终于,这一天他主动来见赵普了。
“元辅,圣人的病势如此沉重,不久之后,太子继位,只怕冠军侯就要成为三朝元老了!”
赵普没想到老魏会主动提起,他还要装一下,“魏相公,陛下前些时梦到火德之人,会取代大周江山,因此疑心重重……我想即便太子继位,也会提防这个火德之人吧!”
魏仁浦连连摆手,“元辅这么想就错了,老夫深知,虽然符皇后之死,跟叶华有些关系,但太子并未因此嫉恨叶华,相反更加依靠这位师父……只要太子继位,就必定会重用叶华,他还顶着集贤殿大学士的头衔,到时候入主内阁,谁也挡不住!”
赵普眉头深锁,“魏相公,既然如此,你可有什么办法?”
魏仁浦苦笑着摇头,“老夫真是无能为力,若是叶华当了首辅,想老夫一般的人,只怕没有机会在朝中立足了。”
魏仁浦意兴阑珊,萧瑟凄凉,就仿佛白头宫女一般,无权无势,他能有什么办法?
赵普仔细看了看魏仁浦,过了许久,他突然幽幽道:“魏相公,假如先除掉叶华呢!”
魏仁浦的眼睛瞬间瞪大,浑浊的瞳孔都变得清明起来。
“什么?除掉他?怎么除?”
赵普突然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圣旨,递给了魏仁浦,“这是陛下的密旨,让我除去叶华,老相公,你以为该怎么办?”
魏仁浦战战兢兢,仔细看了看旨意,大喜之中又带着忧虑。
“元辅,有了这道旨意,叶华的命就没了大半,只是事不宜迟,千万不能错失良机!”
赵普惊问道:“魏相公,你以为要立刻动手?”
“元辅,你觉得叶华在宫中没有耳目?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啊!”
赵普攥着圣旨,想了又想,“那我现在就派人传旨,以公布遗诏的名义,请叶华进宫,然后在宣德门,除掉他!”
“妙!”老魏竖起大拇指,“干净利落,就该怎么办!”
赵普想了想,横下心道:“我让沈义伦去宣旨……只是除掉了叶华,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难免朝局动荡,人心惶惶,魏相公可要替我稳住人心才是!”
魏仁浦哑然,失笑道:“元辅有命,老朽敢不听从……只是老朽以为人走茶凉,世人莫不如是,等叶华死了,他的那些爪牙党羽,自会改换门庭,元辅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