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
“奴婢……奴婢……”
“你就光顾着吃!”朱厚照暴怒。
这些数字,他还要回到关内,去四处宣讲的,这个牛,他可以吹一辈子,尤其是方继藩那个家伙面前……
可现在……这厮……竟忘了。
朱厚照有点发懵。
这一路,洗劫了无数个部族,一路烧杀,数字太多,他脑里一片混沌,早就记不清了,本以为,反正有刘瑾记得。可是……
朱厚照怒不可遏,冲上前去。
刘瑾下意识的便逃,被朱厚照追了足足半里地,才被追上,刘瑾愁眉苦脸道:“殿下,您听奴婢解释……”
朱厚照勃然大怒,按着刘瑾在地上,便是一顿狠揍:“让你吃,让你就记得吃!你这畜生,这样的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想起来了没有,想起了没有……”
刘瑾被揍得面无全非,哽咽道:“奴婢万死。”
朱厚照气咻咻的站起来,还忍不住踹他一脚:“没有用的东西,迟早将你卖去爪哇国去。”
他骂骂咧咧,转身才走。
刘瑾则拍拍屁股起来,鼻青脸肿。
不过,方才他的哀嚎,是装的,太子殿下在气头上,只有让他解了恨,这事儿才能过去。
这一顿揍,不算什么。
刘瑾早已习惯了。
不就是挨揍吗?
当初在鄱阳湖,被那些水贼,不成日当沙包一样的打?
小意思。
他摸了摸自己肿起来的颧骨,有一点点疼,便摸出了肉干,放在口里咀嚼,没事人一般,去背起自己的铁锅和包袱。
一群鞑靼人,就这么轻易的被朱厚照放走了。
鞑靼人们几乎没有回头,去看孛儿只斤·巴图孟克的尸骨。
他已经死了,大漠之中,可能会出现新的主人,而孛儿只斤·巴图孟克却已成了过去,鞑靼人是只会向前看的人,因为,若不向前看,这恶劣的大漠环境,无法令他们生存。
他们敬畏的看着朱厚照,朱厚照骑在马上,火冒三丈的样子,令他们害怕这个可怕的杀神,会改变主意。
朱厚照却是浑不在意。
草原上的人越多,粮食却越少,又在此群龙无首的情况之下,会发生什么,几乎可以想象。
孛儿只斤·巴图孟克之后,这大漠之中,便再无孛儿只斤·巴图孟克了!
他拨了马:“再找一找,附近还有没有鞑靼部族!”
“遵命!”
众人轰然应喏。
………………
方继藩尾随着英国公张懋班师,偷懒的感觉,挺好。
这倒并非是方继藩懒,实是方继藩为国为民,自知自己缺乏和人沟通的才能,主动退位让贤。
自己的儿孙已经够多了,这大漠之中,自己还有一个孙子要操心呢,也不知那孙子,死了没有。
但愿他还活着,依旧还有干了一盆火锅的实力,只有如此,小朱秀才,想来,也能平安无恙。
想到了小朱秀才,方继藩心里,竟有一丝丝的疼,可怜的孩子啊,在京里胡闹倒也罢了,这去了关外,却不是他随意胡闹的地方。
至了京师。
早有人入京,去通报了消息,于是乎,欧阳志奉天子之命,早早在此等候。
见到诸军浩浩荡荡而来,英国公张懋的手臂,包扎的像猪肘子似得,挂在胸前,方继藩却是四肢完整,精神奕奕的打马在前。
欧阳志一看,眼圈就红了,先是上前,向英国公张懋行礼,而后到了方继藩面前,拜倒在地,跪在方继藩的马下,泪洒衣襟:“学生见过恩师,恩师陷身险地,学生远在京师,甚是挂念,今日恩师平安回返,又立大功,恩师言传身教,令学生钦佩不已。”
方继藩见他哭的一塌糊涂,心也软了,欧阳志,不愧是自己心中,最柔软的一块啊,所有的弟子,都不够给他提鞋。
方继藩下马,到了欧阳志面前,搀扶他起来:“为师历来最器重的便是你,今日见你来迎接为师,为师心里高兴哪,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你别乱和人说,为师生恐来迎接的是刘文善,不是你呢。”
远处……
有一个叫刘文善的人,傻愣愣的站着,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