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陈家,陈子善正被按在凳子上抽。
“逆子!早知你如此会惹祸,当年就不该让你生下来!”
今日设宴接待越国人,三品以上官员均可参加,他听说这逆子从花楼出来就敢跟越国人买女人,紧接着又听闻逆子和攸宁公主大闹户部,气得恨不能这逆子死了算了。也正因为这样,他才连宫宴都不敢去了,唯恐越国人在大殿上提起这事,到时被陛下当殿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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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善唉哟唉哟叫得凄惨,“我娘也后悔当年嫁给你,生下我这个逆子呢。一个宠妾灭妻之人不配我娘替他生子。”
“还嘴硬,看我不打死你!”
“打!尽管打,省得哪急了我,我让世人都知道你停妻再娶,为荣华富贵逼糟糠之妻为妾!”陈子善高高梗起脖子。
“你!好!好!看我今日不打死你!”陈父再次挥鞭。
“老爷息怒。”陈夫人见差不多了上前拦住陈父,“子善越发了不得了,今日就差点为陈家惹来灭顶之灾,依我看,还是让他回老家避避风头,也养养性子。”
陈子善一听就知道这恶毒女人在打什么主意,他冷笑,“要我回老家也行,让陈子慕一块,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自己爷奶吧?该回去祭拜祭拜了,省得爷奶出现在他梦里他还不认得。”
“子慕打算来年再应试,正是紧要时刻,等子慕考中进士再衣锦还乡,光耀门楣,想必二老到时会更欢喜的。”
陈子善是个混不吝,他扶着腰站起来,龇牙咧嘴,“我也在努力让我爷奶抱曾孙呢,曾孙都没有我怕回去我爷奶会愁得在地底下不得安宁。”
陈夫人嘴角抽了抽,“你的身子大夫也瞧过了,不易使女子受孕,兴许回老家就能养好呢。”
陈子善不痛不痒,“我倒是觉得我在老家亏了身子,亲爹抛妻弃子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另娶娇妻美妾,让糟糠之妻和孩子在老家吃糠咽菜,可不是亏大了吗?我都打算好了,这辈子若是生不出孩子就从陈子慕那过继一个,谁叫他是我兄弟呢。
陈夫人瞬间乐不出来了,想过继她儿子的孩子,这辈子都休想!
见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陈父正要再骂,管家匆匆进来。
“老爷不好了!宫里出事了!”
陈父一听宫里出事了,第一个想法就是庆幸自己没去参宴,然而等他听管家说出了什么事后,脸色都变了。
也不知越国人将火药投放在哪,他想到白日陈子善得罪越国人的事,吓出一身冷汗。
万一那越国人记仇就把火药放在陈府呢?
“把府里所有人都集合起来将陈府里里外外都仔细给我搜一遍!”陈父说完,狠狠瞪向陈子善,“我不管今日搜不搜得出火药,此事过后你给我滚回老家去,哪怕你不愿,我绑也要将你绑着叫人送回去。”
陈夫人暗乐了下,随即知道这不是该乐的时候,也赶紧回去吩咐人搜查院子了。
同样被罚的还有裴延初,知道消息的时候,他已经挨了几板子正趴在床上养伤。
忠顺伯更绝,直接让人回来通知家里撤离,而三房则被遗忘了个一干二净,所有人都觉得这祸事是三房惹来的,一个个都默契地没有通知三房。
裴延初知道了后嗤笑,“父亲,这下您该死心了吧?”
“要不是你……唉!”裴三爷走出去抱头蹲在廊下。
裴延初有时候真的对这个扶不上墙的父亲看不上眼,父亲是妾生子,还是主动爬床的妾,生下孩子后就被打杀没了,父亲打小就受尽冷落,养成唯唯诺诺的性子,文不成武不就,若不是当年皇后曾提起过一嘴,估计家里都不会想起给他张罗亲事。
后来他就懂了,会哭的小孩有糖吃,祖父还在的时候他没少在祖父跟前表现,被说成纨绔又如何,至少有人记得他,反正他们这房被压得死死的。后来有幸结识了沈无咎,他才算是跟着沈无咎名动京城。
那时镇国将军府还没出事,裴家也还是国公府,自然不会反对他和将军府最小的嫡子交好,如今忠顺伯府因沈无咎降爵,他那脑子长在头顶上的大堂哥偷鸡不着蚀把米,畏罪自尽,两家已经算是死仇,就不愿让他和沈无咎来往了。
他又不是他们手里的提线木偶,凭什么听他们的,若全听他们的,怎么死都不知道。
“初儿,你看我们要不要也出去躲一躲?”裴三太太犹豫地问。
“不用,忠顺伯府还没那么大的能耐能让陛下受威胁。”
他虽然跟陈子善竞价买越国女人,但忠顺伯府还不够格被越国人看上,如若陛下知道要炸的是忠顺伯府,估计只有冷眼旁观的份,从忠顺伯府明里暗里支持昭贵妃开始,忠顺伯府和皇后关系早就远了,只是还挂着皇后娘家的名头罢了。
裴延初想到皇后是当年唯一一个还能想起他父亲的人,继而想到攸宁公主,对于今日被叫去搬粮就没什么怨言了。以往他听说攸宁公主被外家哄得死死的,只觉得她蠢,如今看来不是蠢,而是莽。
不过,这样的莽他还挺欣赏的,就是不知哪日会莽到忠顺伯府头上,突然好期待呢。
被认为又蠢又莽的楚攸宁正一路驭马奔跑,一路将精神力铺出去,所到过之处方圆百米尽在脑海。
“吁!”
跑了半个城,她忽然勒住马,马跑得太急被突然勒住,整匹马扬蹄高高竖起发出刺耳的疾声。
赶上来的程安看到公主几乎要被马摔下来了,吓得心跳都要停止。
“听话。”
楚攸宁小手一拍马头,那马立即放平马身,咴咴叫着,好似还挺委屈。
程安:“……”
好像什么事发生在公主这里都不稀奇了。
他打马上前,压低声音问,“公主可是有所发现?”
楚攸宁看向前方的大片居民楼,点头,“那条巷子里有个抱着一坛酒醉醺醺的人,那个不是酒,应该就是你们说的火药,那里面还有很多铁片。”
可真恶毒啊,一但爆炸,不光是外面的坛子炸开,里面的铁片也被炸飞出去,达到三重伤人效果。
“居然选的居民楼,这是想要激起民愤!”程安立即就明白越国人的用心险恶。
楚攸宁用精神力将火药的引线平口切断,让程安先盯着,不着急马上抓人,比起马上将人抓起来,她更乐意看到他们奉命点火时却怎么也点不着的样子。
还有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打草惊蛇。
做完这事,她又打马跑完余下半城,最后还真在一个屋顶上发现了个黑衣人。
看到那个全黑上下一身黑,完全融入黑夜里的人,楚攸宁忽然意识到她上次夜里穿一身白跑去东跨院看剑有多么不尊重夜行者这个身份了。
这才是个合格的夜行者啊,若不是她有精神力还真难发现。
楚攸宁看到他的作案工具,有弓箭,有火药包,那人盯着的方向……咦!那不是她白日去的户部粮仓吗?
原来这是想烧粮仓,这个更不能忍,对末世人来说,粮食可是命!
楚攸宁直接将那火药包的引线也给切了,又给那人下了个精神暗示,让他自己跳下楼,至于抓他的事不用她出手也会惊动看守户部府库的人过来,那一身夜行衣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楚攸宁直接策马去皇宫和刘正汇合,有精神力,也不用她跑遍整个京城,前后用时不到两刻钟。
到宫门口的时候,楚攸宁看到沈无咎也在,不同的是沈无咎换了能躺着的软轿抬着,除了他,还有张嬷嬷。
刘公公左盼右盼,终于盼来楚攸宁,大大松了口气,看到她策马狂奔而来,不禁疑惑,公主何时会骑马了?
“不是让你歇着吗?”楚攸宁翻身下马走向沈无咎。
沈无咎帮她压了压被风吹得凌乱的秀发,“公主是我的妻子,有人觊觎自个的妻子,若不出面会被认为我惧于越国,默认将自己的妻子拱手让人。”
如何能不来,让他待在府里干着急,他做不到。无论如何,他都得出面让人知道他的态度,不然真以为他任由处置了。
行叭,又是事关男人尊严的事。
“那好吧,反正我会保护好你的。”楚攸宁也就没反对,她又看向张嬷嬷,“嬷嬷,你怎么也来了?”
“公主一个婢女都不带,奴婢只能亲自来了。”她担心公主做出什么过于出人意料的事被人猜疑,有她这个皇后跟前的嬷嬷作证,总不会还有人怀疑公主换了个人。
张嬷嬷又拉楚攸宁上马车重新给她梳了个发髻,这才让她入宫。
……
颐和殿里,笙歌鼎沸。
越国人坐在第一排的前头,美人在怀,上下其手,好好的国宴竟弄得跟在花楼里吃酒般,看得人敢怒不敢言。
“陛下,本王耐心有限,攸宁公主再不来,本王可要找地撒撒气了。”豫王说着还打了个酒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