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摆尾的说:“瞧您说的,她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如此的放肆。”
“嗯,少贫嘴,再敢有下次,仔细剥了你的皮。”李中易觉得还不解气,又抬腿狠狠的一脚,踢在李延清的臀上。
李延清被踢了个趔趄,非但不恼,反而眉花眼笑的说:“主上,小的好些年没挨踢了,怪想的。”
李中易哑然一笑,这小子就是个猴儿精,既忠诚又懂事,且饶了他这一遭吧。
李延清追随于皇帝的左右,已有二十多年了,几乎把皇帝的脾气都快吃透了。
“今天,新安侯府在郊外举办诗会?”李中易信口问李延清。
李延清暗暗松了口气,挨了两脚狠踢,总算是过了鬼门关,主上他毕竟是念旧情的啊。
开封警政寺连续爆发特大窝案之后,李延清就知道,情势糟透了。
据李延清自己的估计,轻则贬官远调,重则丢官罢职,从此回家吃自己的粮食了。
现在,挨了皇帝的两脚踢屁股,李延清却保住了警政寺卿的宝座,他岂能不感激涕零?
“回皇上,新安侯府的诗会,据说都要去。”李延清心里明白得很,却故意说得很含糊。
所谓都要去,指的是,皇帝龙案上那三张画像上的小娘子们,都会去参加赏花会。
李中易想了想,就吩咐说:“嗯,咱们一起化个妆,过去瞅瞅?”
皇帝都这么说了,李延清敢说不行么?
半个时辰后,脸色变得黝黑,且多了两撇胡须的李中易,领着同样是仆人装束的李延清,悄悄的出了宫门。
新安侯府举办的诗会,地点位于开封郊外的运河边。
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如果这次的诗会,举办在新安侯府的大宅里,李中易也没兴趣来了。
因为,即使李中易化了妆,男仆也不可能擅自靠拢女眷们的圈子里去。
李中易和李延清乘坐马车到了地方后,身穿便衣的侍卫们,借故缠住了新安侯府的下人,他们俩这才有机会从拉起的隔离布幔下,钻了进去。
这个时代的权贵郊游,都会拉起长长的隔离布幔,以免叫闲杂人等,冲撞了贵人。
混进去之后,两个伪装成男仆的家伙,摸到小娘子们集中玩乐的场所,故意拉低了幞头,垂着脑袋,紧贴着布幔,就这么乖顺的站着。
李延清不仅记性好,而且眼尖。在他的暗中指点下,李中易把三个皇长子妃的候选人,一一认了出来。
由于,男女有别,主仆也有别,距离隔得比较远。李中易也只是从三个小娘子的不同颜色服饰,认准了她们。
权贵们聚会,不管是小娘子们,还是夫人们,最怕的就是彼此撞了衫。
这个时代的撞衫,可不仅仅是同款式同颜色而已,就算是褙子的颜色大致相仿,也是挺尴尬的一件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李中易通过不同服饰的颜色,可以很快将准儿媳妇们,一一对上了号。
就在李中易苦于无法更接近之时,突然,一个身穿粉裙的美貌大丫鬟朝他们走了过来。
“夫人有吩咐,你们两个,随我去搬点东西。”粉裙大丫鬟指着李中易和李延清,大咧咧的叫他们俩一起跟着去干活。
李延清眼巴巴的瞅着李中易,见主上微微晗了首,两个人便故意低着脑袋,跟着那个大丫鬟一起走了。
这个粉裙大丫鬟是个话多的家伙,一路上闲聊着,几句话的工夫,就把底细都露光了。
李中易和李延清偷偷的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感叹不已,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啊。
前边的粉裙大丫鬟,名唤小芸,正是博陵侯夫人跟前的一等丫鬟。
而博陵侯府的三娘子,正是皇长子李继易的红颜知己刘瑶娘,你说巧不巧?
在小芸的指示之下,李中易和李延清,一起抬着一张大茶几,就朝博陵侯夫人所在的草地那边走去。
摆放茶几的时候,李中易就听见博陵侯夫人和刘瑶娘之间的窃窃私语。
“三娘啊,你都快满十九了,再拖下去可怎么得了?”
“娘,大郎说过,他已经私下里写信给了贤妃娘娘,请娘娘帮着在皇上那儿敲敲边鼓。”
“三娘,你给娘说实话,李大郎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娘,大郎说过了,等他把渭源县治理的风调雨顺,立了功,升了官,就禀明皇上,求娶于我。”
李中易陡然听了儿子的八卦情事,不由心下暗乐,这个混球竟敢私定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