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耿的变了脸色。不过,他还是故作平静地道:“足下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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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下这话是什么意思?耿某不太明白,还请直言。”
邵宁哈哈大笑道:“兄台也是同道中人,何必过谦?若是邵某没眼花,这扇坠应该是莳花馆的媚儿姑娘赠予足下的,没错吧?”
耿同学的身子一震,连嘴唇都开始哆嗦起来。
站在他跟前的邵宁恍若未觉地道:“那媚儿姑娘满腹经纶,才高八斗,经常给风流才子们出题,考校他们的才学。只有答对了题目的人才有机会一睹芳容,和她喝个水酒,再看她舞上一曲……而她呢,会赠给每位才子一个特制的扇坠,就是兄台手里这款了。哎,邵某对她是慕名已久,可惜,人家只重才不重财,光有钱不好使!像邵某这种半吊子,吟诗作赋什么的是一窍不通,就算肯使钱,媚儿姑娘也不爱搭理咱。
相比之下,兄台你可幸运多了。可着整个瑞都城,能拿到这个坠子的人都不超过十指之数,邵某可是羡慕得紧啊!你这么有才华的人,他还敢说你没学问,那不是有眼无珠么?要不然,咱打个商量:邵某出点钱,你把这坠子卖给我,怎么样……哎呦!”
话还没说完,邵宁忽然怪叫了一声。很快,他扭过头恶狠狠地瞪视着萧靖,而萧靖则跟没事儿人似的望着天空。
大哥,你越说越起劲,眼看着这张嘴越来越没边没沿,我要是不踢一脚让你清醒清醒,就要出大事了!
别忘了,你太太还在后面的车里听着呢!就算她自己也是青楼出身,对风月场上的姐妹们有些香火之情,可她毕竟是个女人。让一个女人当着众人的面听自己的丈夫滔滔不绝地讲述某处欢场的女子如何如何好,他又如何心向往之,真的没问题么?
邵宁也回过味来了。趁着众人都在看萧靖的工夫,他偷偷回头瞟了一眼自己乘坐的那辆大车,脸上多了几分惧色。
论才色,苏玉弦在瑞都的青楼女子里算是佼佼者;论性情,她是个温和宽厚的性子,很少和夫君为难。既然苏玉弦不是河东狮,那邵宁的畏惧必然是因为怕她生气伤心。这孩子虽然有点色又有点愣,但他和苏姑娘的感情还是非常不错的。
邵宁还在发呆,萧靖忽然冷冷地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我看几位人五人六的,原以为是什么青年秀士、国之栋梁,不曾想,也是……哎,人呢,还是要有些自知之明才好。大瑞朝的法度诸位也是知道的,官员不能狎妓;当然,你们不是官员,是有功名的读书人。不过,据萧某所知,凡是曾经狎妓的人都不能优先叙用,没错吧?”
他早就备好了一套如刀锋般锐利的说辞。可惜,苏玉弦就在旁边的车里,关于狎妓的部分他必须慎言,以免伤及无辜。
“但凡文人雅士,谁不干这个?”姓袁的书生强辩道:“不过是一些风雅之事,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萧靖哑然失笑道:“你们狎妓就是风雅,别人和相熟的伙伴干干净净地出来玩就是龌龊肮脏,这是什么道理?虽然关于狎妓的律法早已形同虚设,但律法就是律法,你们读了这么多书难道还不清楚什么叫明知故犯?读书人的心思不放在读书上,反而以流连烟花之地为荣……圣人教你的非礼勿视呢,忘到狗肚子里去了?
有的人就是喜欢严以待人、宽以律己。他们说起别人的事来头头是道,拼命地从鸡蛋里往外挑骨头,再正气凛然地显摆一番;一到自己身上,就百般宽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这种人也不扪心自问:骂别人,你配么?
自己心中有佛,自然看别人也像佛。自己心中有屎,肯定看别人自然也像坨屎。几位若不是心里堆满腌臜之物,又岂能随随便便就满嘴污言秽语地指摘别人?”
“好一番说教!”姓郝的书生高声道:“不过,你们又是什么东西?若是不去青楼,又怎知道这许多事情?”
萧靖的心里咯噔一下。别给我说什么“你们”,去青楼的是邵宁!夏小姐可还跟后面听着呢!
邵宁嘿嘿一笑道:“萧公子可没去过。邵某是个有钱没功名的闲人,跟几位可不一样。青楼楚馆有什么去不得的?要是我这样的人都不去照顾生意,人家早就关门了!去了就是去了,在下至少胸怀坦荡,可别把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拿来跟邵某相比……”
待他说完,萧靖似笑非笑地道:“几位可还有什么说的?没有的话,萧某就少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