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倒的王铁枪。。”
显然是负责另一个城门的跳荡都尉王子明也率部攻入城内了。这也让周本的心思再度有些躁动起来。
相比之下,正站在西中门內一堆尸体中间的归义校尉闵勖及其麾下,则要表现更加低调得多。
即没有人给他呐喊助威也没有人替他摇旗呐喊,只有周旁沉闷而单调的厮杀和低吼声,此起彼伏在城墙上下的各一个角落和空间内。
而作为副手的邓处纳亦是手挽一张铁臂大弓,在他时不时拨弦放射的嗡声之间,箭发连珠的穿透厮杀敌我的间隙,而将一名又一名表现顽强或是格外凶悍的守兵,于险而又险之际贯倒和击杀当场。
然而谁人都没有想到,此时此刻最先进入城内的,居然会是负责全面虚张声势佯攻的葛从周所部。事实上,就连葛从周自己都觉得很是意外。
因为,他只是让人推着大排掩护下,以成捆压实的柴草和袋装的覆土,填平了城南右门外两道支流构成的护城壕。然后用射生队的弩箭阵列和发竿,逐步递进密集轰打攒击了城头;并排列好相应冲车和撞架(仓促打造拼接出来虚有其表的样子货),以为佯攻的准备。
结果未见到城头上多少反击的动静,反而是城门自内而外的打开了来,冲出一群衣甲凌乱血迹斑斑的官兵;然后就这么高声叫喊着跪倒了一地。
“饶命啊。。”
“天见可怜。。”
“我等愿降。。”
“求求给条活路啊。。”
于是,大为错愕之下的葛从周也当机立断。让原本穿着民夫的号服而预伏在阵前,负责阻击敌势和以防万一的奇兵队(预备队),就地转成负责试探性贡入城门的强袭侦察队。
结果负责带队的跳荡别将林铭轻易就杀穿了瓮城,又冲出了第二道内门和栏栅所在,才与内城方向仓促赶来支援的另一只杂色守军,迎头遭遇又当场撕杀成一团。
结果,未尝等到葛从周亲率的更多后续援应,攀上了城头又占据了瓮城中的各处要害;却发现这支来援的守军已然被林铭所部两团选锋健儿,给一鼓作气的击垮、溃逃了。
于是,几乎是在太平军发起攻击的半天之后,接二连三相继被突破四处城防的襄阳城中,也不可避免的迎来了它笼罩在烟火和嘶吼声中的最终沦陷之期。
——我是取代句号的分割线——
与此同时一千多里之外的长安城中,也迎来了易主之后充满某种紧张而微妙气氛的第十一天。
而全身披挂齐整,锦绣罩袍朱老三,此时正是有些紧张和忐忑不安的绷紧着身子,缓缓带着小队扈从行进在足有里宽的朱雀大街上。
他亲眼目睹着沿途富丽堂皇、林立次比的宅邸建筑连云;以及长街尽头高墙阙楼背后,仅仅露出一角就宏伟壮阔的让人震撼不已的宫殿群落,心中却是百味翻沉而深有所感。
义军大伙儿风雨中来、刀山箭雨中去,踩着许多人的尸骨从尸山血海里艰辛无比的趟过来,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了。当初若是跟了大兄那儿去了,只怕就没有这种际遇和见闻了吧。
“这就是圣上才能走的御道啊,想不到俺这辈子也有这个机会受用上了。。”
而满脸如好奇宝宝一般又眼睛几乎转动不过来的头目苏拉,也在啧啧赞叹声中骑着大骡子紧随其后,又在白净光整的天街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粪蛋来。
然而,他随后就见到沿途某处的路口街道中,有身穿锦袍头箍黄帛的义军士卒,正押解着成群结队衣衫华贵的男女老幼,哭哭啼啼的在推搡和吆喝声中当街蹒跚而过。
又有许多衣裳粗陋的小民百姓,毫不避嫌和畏惧的紧随其后的亦步亦趋围观之;发出一阵有一阵的哄闹声来;更有好些衣不蔽体沾满尘泥的孩童小二,像是呼啸而聚的雀儿一般,兜揽在前后唱着不知名的歌子和俚语。
“雀儿迢迢,来食官黍,堂老,堂老,今莫腐草。。”
“白犬、白犬,逐绮户。黑汉、黑汉,骑朱床。。”
“一支著、两头朱,五六月,尽化蛆。。”
他们正在听得意犹未尽之间,他们这一行人就被人给从长街上拦了下来,而这时还距离远处的宫城尚有老远的距离。
“前来参拜王上的一应将属官吏人等,到这儿就得下马换乘而行了,还请朱镇守见谅,这是孟大尹定下的规矩。。”
验过了相应的身牌和印信之后,拦阻他们巡官才多解释了一句道。
“这位孟大尹,难不成就是原本左军使么。。”
朱老三有些惊讶的对身后努了努嘴,苏拉顿时心领神会的从囊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小袋子,塞在了对方的手中道。
“还请这位兄弟喝口茶水才是。。”
“左军使乃是因为前些日子的进言深得黄王之心,又在抓捕外逃朝臣官吏之事有大功,如今正是荣宠更胜之期啊。。”
不动声色在袖带中收纳了好处的巡官,也知无不言详细解释道
“当下就官拜京兆尹兼诸门巡防大使啊,如今这城中除了掌总的尚总管之外,这无数街坊市里,也便就是孟大尹说了算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