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端在父右座,其座复超无量高,
大师愿彼乞众请,降筏使免火江漂。
大师是我等慈父,大师是我等圣主,
大师是我等法王,大师能为普救度。”
作为打击军的炮团匠师白多禄,也站在一门奇形怪状的崭新大架炮车后,望着天空上那样奇物而微声念着祷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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祷词:
而这架炮车身管格外的粗短,而前端开口足足有一尺半,故而连带相应的操使器械、载具和配套子药,都是格外的硕大无匹,非但平日里需要四匹马拉才行随行,到了阵前也是需要两到三人合力才能完成装弹。
这时候,正在阵前掠阵和观览的朱存,也再度接到了李欲远让人送来的一则消息:
“启禀正将,城头上接连有人射书下来,希望能够约为商榷开城出降的事宜。。”
“无须理他,直接攻打过去便是了。。都到了这一步,无论其心真假都毫无意义了。。”
朱存毫不犹豫的道:
只见他的话音未落,就在阵前一片激扬而起的尘土飞腾和烟火澎湃的连片震天轰鸣声中,第一轮校准性质的试射已然开始了。而在炮位后的白多禄亦是被身前这具活像是药臼一般大炮,迸射之间大蓬环装烟云和平地倒卷而来的气浪,给仰面吹了个趔趄而一时间漫头满脸俱是沾上了沙砾和烟灰。
但是他就像是仿若未觉一般的目不转睛、凝神屏气的拄着长长的标杆,而努力观望和估摸着远处炮射的落点,也不晓得过了格外漫长有仿若是瞬息而至的片刻,就见远处城墙上缘包裹着土砖的一处位置突然就崩裂开来,而又在大片迸碎剥落而下的碎片尘土滚滚当中,留下来一个缸口大小神只可以看见里头灰色夯土墙坯的缺损处来。
而这一刻炮击就像是开了一个头而已,刹那间紧接而至的许多炮子,几乎毫无间歇的轰击在了以广陵西正门为中心的数百步城墙之间;虽然其中大多数一时间都因为校准射界的较低而未能射过墙头,或是正中城碟造成直观的伤亡。
但却将广陵城高大而厚实的城墙表面,给凭空揭过了一层皮似的,留下仿若麻子一般惨不忍睹、坑坑洼洼的许多大大小小的缺损来;更是在城头上激起一片鬼哭狼嚎一般的惨叫和哀嚎声来。
“山崩啦。。”
“打雷了。。”
“天塌下来了。。”
“城墙要倒了啊”
“太白金星发怒了啊”
而在这一片惊慌失措的惨烈叫嚣声,以及滚雷一般接踵而至的轰鸣声中;蜀冈上的淮扬大都督府和淮南节衙之内,被惊醒起来而根本来不及皮袍穿甲而光着头的杨行慜,也在左右的簇拥之下策马飞驰向着西门战场而来。
至少在亲自运筹和调遣、弹压当中辗转了一整夜都未能好好歇息的他,也在凌晨之时打盹一阵子;就接到了原本消停和沉寂许久了的贼军,突然发动攻城的噩耗;而顾不上洗漱和整装就连忙赶过来了。
然而,在他率领的亲从一行奔踏过子城内墙下荒乱清冷的横街和桥梁,而即将抵达西角门附近的那一刻,源自城外紧锣密鼓一般的激烈轰鸣声,就像是夏日暴风骤雨当中随着烁烁电光由远而近的滚雷一般,轰隆不断的响彻在广陵城西的上空之中。
又变成西城墙头上各种此起彼伏炸裂、迸溅开来,一股股尘土飞扬和点点升腾而起的烟火滚滚,还有各种难以抑制住恐惧和惊慌的激烈嘶吼和惨叫声,声色俱厉或是外厉内荏的喝骂与怒斥声;让偌大的城头上俨然成了一锅乱粥。
然后是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仿若是钱塘江口铺天盖地而来的滚滚涌潮,刹那间就压倒了广陵城内所被惊动起来一切声嚣。也让杨行慜这一行人马飞驰当中的坐骑,突然就惊惧嘶鸣的减速和停滞下来,就连杨行慜胯下这匹宝驹也未能例外,而原地徘徊打转着就是不肯再前。
要知道这匹夜照白的宝驹,可是当初天平军节度使兼江西招讨曹全晸,在决意北上赴难之前所亲手赠给的诀别之礼,也是出入战阵身经百战而颇具灵性的老练坐骑了;却不想会在这里怯了阵。杨行慜不由心中愈发的怒急起来,而奋力鞭策着马背上血迹斑斑而哀鸣不已,却依旧踌躇不前。。。
然而下一刻,空中突然就隐隐呼啸有声的突然掠过一些稍闪即逝的什么东西;而后刚刚大骂晦气和不顺,而招呼左右跳下马来步行前进的杨行慜左右,在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声和相继放大的瞳孔当中,赫然就见街头不远处一座坊楼凌空迸溅出许多砖瓦碎片,又四分五裂的解体坍塌下来。
轰然倒下来的烟尘滚滚当中,赫然笼罩了他们即将驱驰前行的那一小段街道。就算是以杨行慜的镇定功夫也不由的脸色一变,而心痛的看向着这匹被他鞭笞的背上俱是血痕的坐骑,却是明白已然被它身为畜生的知觉,给变相救了一回。
然而在下一刻,放弃了坐骑而继续奔跑前行的杨行慜,就再度看见前方的西门楼上,又一次被凌空飞射而至许多道细长的烟迹所笼罩起来,又在淹没在了接二连三升腾而起的火光当中。
刹那间就将原本木质结构为主,犹自带着年代久远雕梁画栋的西门楼,给变成了一大块凭空燃烧的火炬;以及像是蝼蚁一般奔逃、滚落而出来的许多人体;更有人在烟火的催逼之下。竟然慌不择路的从墙头上径直跳下来。
眼见如此惨烈的这么一幕,哪怕是杨行慜身边俱是追随有年的善战、悍勇之辈,也难免有人一时间心智惊乱或是肝胆俱裂的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