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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放手。”
“放开我。”
“谢郢衣,你会死的!”
陈白起听到狼鹰撕扯啃咬在他身上的声音,它们在阴冷潮湿的黑夜中无孔不入,行使着最恶劣的犯罪行为,在他的身上反复的扑抓扯拉,浓郁到令人反呕的血腥味道让人头皮一阵发麻,她浑身发寒僵硬着,不敢去猜测他背对着她看不到的地方,是不是已经被这群畜牲啃噬得白骨嶙峋、血肉狼藉。
她指尖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发青,紧紧地攥着他湿腥的衣襟,也不知道谢郢衣此刻身上哪里来的一股子狠劲,双臂似铁环按住她的身形,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
他好像已经忘记了躯体承受的痛苦,也感知不到外界发生的一切,但这并不是一个什么好的现象。
陈白起觉得他就像一根将自己全部生命力用作燃料在燃烧的蜡烛,一切不过是在硬撑罢了,只为他在灯烬油枯之前,为她再做最后一件事情。
陈白起想用力地推开他,不想他再继续这种傻事,但她却不敢。
他如今已经伤痕累累,只剩一副没有多少血肉挂体的骨头架子了,她若强行挣开他,他只会受更重的伤害。
“不要紧的,我不会让你死的。”她将控制不住轻颤的牙关咬牙,如赌咒一般对他道。
如今她其实也是强弩之弓,用着微薄的巫力维持着巫蝶的实体承托两人在空中,精神始终紧绷,不敢有片刻松懈。
她太阳穴突突地发涨,这是精神力损耗过大造成的后遗症。
不能浪费谢郢衣舍命救她的这番心血,她必须得冷静下来。
她没有推开他,反而伸手紧紧地抱住了他。
她蓦然抬起头,比大漠苍月更冷寂的视线从他肩头望上去,那一双漆黑的眸仁此刻却是绯色一片,如血月大地不详,那群狼鹰惊悚分散开来,喉中发出如掐脖的诡异尖叫,一声比一声激昂凄厉,它们慌乱无章,再次发起进攻。
“找死。”
一只素白纤弱的手准备无误地抓住了一头偷袭狼鹰的头,五指看似随意一收紧,一瞬间却“啪”地一声捏爆了它。
发动麒麟血脉天赋——麒麟臂。
血浆噗嗤溅洒了一地,她瞳仁死一般寂静,连眼睫都没有眨一下。
“过来。”
巫族血统领域开启。
天空濛濛的云雾遮避了月亮与星星,没有光亮与颜色,只能习惯黑夜深沉的吞噬。
之前所有啃咬过谢郢衣的狼鹰好像被什么牵制住了,疯狂扇动的羽翅掉落不少羽毛,它们引颈嘶叫,却不受控制地一只接一只从空中俯冲了下来,再全都被她无情残忍地掐爆,直到全数被歼灭。
巫妖王有统御所有巫族听令的天赋,它们多多少少都啃食过谢郢衣身体的血肉,自然也是无法拒绝来自于王的命令。
君王一怒,伏尸千里。
她要它们死,它们就必须死。
陈白起在杀完剩余的狼鹰后,便呕吐了一口血,她面上亦是惨无血色,随意用袖子擦了一下,再轻轻地拉动谢郢衣的手臂,想让他放开她:“郢衣,没事了,你放开我,我带你离开。”
她知道他现在可能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于是反复的说了好多遍,谢郢衣这才有了些许反应,他麻木空洞的眼眸覆下,双臂像失去功力的发条,一下松驰垂落在地。
陈白起反应很快,在他倒落前将人抱住。
她喉中一哽咽,感觉到他好像更“瘦”了,摸着全是骨头,那即便没有意识,却仍旧在本能痛到痉挛抻缩的发颤身躯,让她连碰到他一下都感觉到残忍。
他的生命体征越来越微弱,几乎下一秒就要断气了。
她将额头轻轻地贴在他头上:“你不会死的,有我在,我一定会救你的。”
她知道他伤得太重,再多瓶的“小型生命药剂”都无法让他回复如初,除非她有“中型生命药剂”。
没关系的,先保住他的命要紧,她会想办法多做任务来获得“中型生命药剂”,她不会让他一直这样的。
陈白起也没有余力再动用巫力,所以她挥散蠱王巫蝶,只余在巢穴捣乱的黑蝶。
在给谢郢衣喂了一瓶“小型生命药剂”,让他将命暂时保住,再背着他一掌一个血手印攀上悬崖顶。
——
眼看着太阳落山,巫长庭简直心急如焚,多次都想不顾陈白起的命令攀下悬崖一探情况,尤其听到下方传来的动静,但由于看不楚具体情况,脑中更是胡思乱想着各种惊险场景。
天空响起的炸雷令巫长庭脸色难看,天边蔼蔼低沉,黑沉一片,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落雨,会是什么样一种后果,他简直不敢深想。
不,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他必须也去下看看情况,哪怕事后会遭到圣主的重重责罚,他也会毫不反抗一一受着。
正当他按耐不住准备不顾一切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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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下去时,便听到崖边传来动静,他定睛一看,只见两个血人似的爬了上来。
昏昏黯黯的断崖处,一切似隔了一层浓雾,他一时看不太清楚他们的面目,但这种时候这两人除了会是圣主与谢少主又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