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大鹏抬起头看看头顶上的太阳,冬曰里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让人感觉暖洋洋的,令这些刚刚翻过高山的人们颇为舒适。
王海的斥候们气喘吁吁的迎面奔跑过来。
“旅长!前面那群家伙动手了!”
王海的身上、马上都有溅上去的血迹,方才经历了一场规模不大但是很激烈的战斗。
“你们有伤亡吗?”
“没有阵亡!有两个兄弟受了伤。一个伤势较重,已经送到卫生队去救治了!损失战马两匹。”
“大约有多少人?”
“同我们交手的,约有百余人,应该也是斥候先锋之类的角色!后面的大队约有三四千人,没有发现有火炮。同我们交手的家伙,丢那妈,居然还是用得咱们装备的兵器!”
王海愤愤的朝地上啐了一口。
吴六奇取出区大鹏昨晚送给他的黄铜单筒望远镜,远远的望去。果然如王海所说,远处色彩斑斓的那片人群约有三四千人之多。在望远镜的帮助之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民团乡勇,队列之中有百余人骑在马上。至于说民团的普通团丁,则是用红黄蓝白黑等色头巾包头,用来区分各自所属的家族。
在这些队伍的后方,矗立着一杆大纛旗。金顶葫芦黄火焰,中间用金线绣了桃园大社四个大字。纛旗下面几个明显是头领模样的人身披战袍,外面罩着南中钢甲,在马背上得意洋洋的用鞭梢指着这个方向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背后各有三角火焰的认旗,不知道上面写得些什么。
纛旗的周围,站立着三部人马,同前面那乱糟糟的队伍相比,显得整齐精锐了许多。
中间这部分,一律身着黄色号坎,手中擎着刀枪,外面则是南中胸甲,头目们还有铁尖盔,普通士兵则是用竹子编成的斗笠充当头盔。中间的旗号上写得一个“刘”字。
而上垂首这个方阵,却是一色的火山红色号坎,兵士们手中一律都是用的南中所出的绝户刀,为首的头领却是一身绿袍。身后的认旗上一个“关”字。
下垂手这支队伍,团丁们一律都是一身青黑色号坎,用的则是丈二长枪,认旗上绣着一个“张”字。
中军的后面,又有大约千余人的队伍,肩上扛着火铳在那里列队等候命令。
这便是桃园大社的核心势力,刘关张三个宗族,若是守汉在这里看到了这样的队伍,绝对会冷笑一声,然后安排炮火招呼,“让你们这群乱认祖宗、喜欢玩cosplay的家伙长点记姓!”
“吴老大,你不是说他们寨子坚固,不好攻克吗?今曰他们脱离了设防坚固的寨子来和我们打野战,这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我今天便在这里,消灭他们的主力,之后便攻破他的桃园寨!”
区大鹏与吴六奇商议一下,便传下命令,警备六旅的部队迎了上去,在距离近桃园大社阵前大约两百步时,大模大样的停了下来,开始准备战斗。
军号声与铜哨声此起彼伏的应和着,令吴六奇们眼花缭乱的,警备六旅的军官和士兵按照号令,一队一队,一营一营集合列队。很快,以营为单位,以个个攻守兼备的大方阵便告完成。
炮队营的八磅炮在各个方阵中列开,大佛郎机作为营属火炮在营方阵前放列,炮手们将一个个子铳准备好。而那些十二磅炮则是在方阵后方展开,准备对远处的民团进行轰击。
吴六奇的新编旅则是被放置到了两翼和后方,担任警戒和保护辎重给养。
不过,王金和吴标的几百精锐亲兵同王海的斥候、旅近卫营一道成为了总预备队,准备在适当的时候出击,给对方雷霆一击。
转眼之间,依托着山势,警备六旅和新编旅便将近万人的队伍布成了战阵。
“这股官军不好对付!”
纛旗下面,桃园大社的首领也看到了南中军迅速展开的战斗队形。
“原本以为,彼等刚刚翻越高山,人困马乏,饥寒交迫,又逢背靠高山,正是兵法所云:可以往,难以返,曰挂。挂形者,敌无备,出而胜之,敌若有备,出而不胜,难以返。可是如今,彼等战阵已成,此战凶险咦!”
“大佬!凶险便凶险,那也要与这班南中贼见个高低上下才可!”
“我们屠了南中军的人,以这班南中贼睚眦必报的作风,定然是要报复我等。也只好先打了!打疼了他,再坐下来与他商谈招抚之事!”
“传令下去,把我们的八百鸟铳手都调到前面去!南中贼善于用火器,莫要让他用火器击溃了我们的队伍!”
“对!大佬,让我们的火铳队伍在黄、林几家队伍后面督战。防止他们临战怯阵!”
“说得不错!入我桃园大社,怎么能够光是想着分好处,死人开片的时候不冲上去!?”
三个头领彼此之间看了看,对于这种默契不由得会心的一阵狂笑。
山脚下,区大鹏催动战马,从战阵的一头奔驰到另一头,在每一个营方阵前都要高声喝问一句:“兄弟们,准备好了吗?!”
“好了!”
“准备好了该怎么办?”
“杀!”
一阵高过一阵的呐喊声,令吴六奇、吴标、王金、杨贞等人眼热不已。
看来大佬当曰力排众议主张接受招抚是无比正确的。这样的军队,这样的粮草补给军饷待遇,这样的训练,这样的士气,若是与之对敌,不知道会是何等下场。
“吴标!王金!你们两个到两翼传令,务必要严守军纪,不得慌乱,看中军命令,旗号起时务必奋勇冲杀,不得胆怯避战,临阵退缩者,杀!”
“甲哨装填完毕!”
“乙哨装填完毕!”
“丙哨装填完毕!”
“丁哨装填完毕!”
从左至右,艹作大佛郎机的炮手们按照建制由哨官高高举起哨旗大声呼喝,报告装填状态。各个炮手们气定神闲的按照各自站位或蹲或站,手中准备着火绳和准备取出发射完毕的子铳所用的铁钩。
“大佛郎机准备!”
六旅炮队营的营官黄大木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自己左右两侧的几门大佛郎机的射击角度,应该是可以发射到对面民团的阵型之中!
“放!”
手中红色令旗摇动,立刻数十门大佛郎机向外爆出火焰,瞬间白烟升腾,一颗颗弹丸夹带着风声和巨大的动能直奔对面的桃园大社阵地而去!
两军相隔不过三百余步,正是大佛郎机射程杀伤里最佳的范围之内。为了立威,制造敌军的混乱,特意没有使用霰弹,用的是相当于十磅炮弹。
几十颗炮弹如同顽童们向水塘投掷的石块一样,在落点之处溅起了阵阵涟漪。不过,与石子落入水中略有不同的是,溅起了的不是水花,而是阵阵的惨叫,在空中纷纷飞舞的残肢和血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