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该死的尼堪!居然让他们来打前锋!”
从面貌特征和身上故意不曾去掉正蓝旗标识的甲胄,手中高举的虎牙刀、虎枪,八旗长枪,精铁镰刀,长柄挑刀等兵器,让人一望便知,这些骑兵是来自辽东的!
南北两翼骑兵的旗号上。赫然是一个“鄂”字,一个“图”字。自己的认旗下,图哈策马奔驰着。疾驰的战马,也丝毫不影响他满足的咽下一块牛肉后,又灌下去一口烧酒。
渐渐的,南北两翼骑兵汇合到了一起,数千匹战马在马上骑手全力猛拉马缰的动作下,硬生生的停止住了脚步。在清军的前沿炮火射程之外列成一个整齐的骑兵阵势。单就这一手,便让人叹为观止。
“我是南粤军前锋马队营统带!鄂奎!本名鄂瓜多尔的便是!”
“我是南粤军前锋马队营帮统!图哈!原来是正黄旗满洲的牛录章京!”
鄂奎和图哈两个人在各自的认旗下大声呼喊,报出自己的姓名和官职。他们每吼出一句话,身边的骑手们便是整齐的跟着大声重复一遍。数千人齐声大吼,将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的送进了人们的耳朵。
更为要命的是,他们所喊的,是地地道道的满语。让那些八旗满洲的兵丁包衣们都能听得明白。
“请镶白旗旗主多铎将军出来说话!”
“请镶白旗旗主多铎将军出来说话!”
随着一起一伏的声浪,在织金龙纛下为各位旗主王爷贝勒众星捧月般簇拥在中军的平南大将军、豫亲王多铎,脸色变得铁青。胸口也是一起一伏。旁边的经略洪承畴暗自叫了一声“苦也!”他知道,多铎被激怒了。
派遣图哈、鄂奎二人率领辽东骑兵到清军阵前,先是耀武扬威的炫耀一番,然后再用标准的满语叫阵,请多铎出来说话,这是李华宇安排好的一招。
为了能够最大程度的激怒多铎,李华宇特意告诉鄂奎等人,不要称呼多铎的官衔爵位,什么大将军、豫亲王之类的,统统都是伪职。只称呼他的镶白旗旗主这个较为中性的职务。
为的就是要激怒多铎,让他的主力从野战筑垒工事当中走出来,与南粤军决战。很明显,这个战术起到了初步的效果,多铎确实是被李华宇用辽东索伦各部和两黄旗、正蓝旗的叛逃人员组成的骑兵,在阵前用满语叫阵这个手段激怒了。
他双手一抖马缰,便要催动胯下战马,却被洪承畴一把拦住:“王爷,您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没有听见,这群南蛮正在指名道姓的要本王出去答话吗?”多铎铁青着脸回答着洪承畴。
“主子!不能去!这群狗贼本来就是要激怒主子您,您要是去了,可就正中了李华宇的奸计了!”曹振彦更是跳下马来,双手拉住了多铎战马的辔头,苦苦的哀告。
“镶白旗旗主多铎将军,本将是索伦部的鄂瓜多尔,汉名鄂奎的便是!本将可是你们兄弟的恩人,如何不出来跟恩人说个话,见个面?”
虽然刮着北风,但是鄂奎的话却仍旧清晰的送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当日在黑龙江,正是本将,一铳击中了黄太吉!让他伤重不治而亡,不但帮你们兄弟报了杀母大仇,更是让你们大权独揽。如何不出来说声谢谢?”
鄂奎的话,将多铎胸中的怒火彻底点燃了。
不但多铎的怒火被点燃,整个清军阵营当中,满蒙汉三旗的将领王公们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人们用或是愤怒,或是疑惑,或是担心的目光望着多铎。更有人在心中用阴谋论的角度来分析过往的种种。
整个清军阵线之中,开始躁动浮躁起来。
“曹振彦!你是多铎主子的奴才,这种事情你还要让主子亲自跑一趟吗?!你个没长进的东西!还不快去!”洪承畴见多铎拎起了马鞭,作势便要朝拉着他马头,阻拦他去面斥鄂奎等人的曹振彦抽打过去,便抢前开口喝骂。将出阵与鄂奎对话的差使交给了曹振彦。
曹觉罗不愧是有担任了几代织造后人和著名才子的祖宗,果然是心思灵巧至极。当即便在地上打了个滚,避开了多铎的马鞭,嘴里却是不住的告饶:“奴才该死!奴才愚钝!奴才这就去!”说着,便跨马疾驰而去。
一场夹杂着满语和汉语,让在场的十余万人都能听得明白的骂战,便通过数千个喉咙,在曹振彦、鄂奎、图哈三人之间展开!
“背主逆贼!无耻鼠辈!居然还敢在我大清军阵之前招摇过市,当真是恬不知耻到了极点!”熟读三国演义的曹觉罗,先声夺人,把诸葛亮骂死王朗的手段招数照搬了出来。甚至连词汇都是照抄了罗贯中的。
“哈哈!老子和你那主子都是辽东部族出身,什么背主不背主的?倒是他们这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狗屁女真人,到我们索伦各部捕捉生口,残害百姓。驱赶那些丁壮为他们顶炮火,冒白刃四处征战,弄得无数部族人丁衰亡,渐渐凋零,你们还好意思在这里大言不惭的?”曹振彦的这套说辞,要是对待正蓝旗的降众还有些用处。但是,出身辽东索伦部的鄂奎,可是不管他这套。
他用手中长刀遥遥指向清军八旗满洲军阵之中:“对面出自黑龙江的兄弟们,我是索伦部的鄂瓜多尔,现在叫鄂奎!咱们索伦人的女子傲蕾一兰,如今是梁国公的福晋,是被皇帝册封过的福晋!咱们索伦人是梁国公的娘家人!自己亲戚为啥不替自己亲戚打仗,反而替这些女真人卖命?”他的话,被部下的辽东骑兵们用标准的满语字正腔圆的重复着,送到了八旗满洲的每个将士耳朵里。
不管效果如何,那些甲喇章京、牛录章京、拨什库、分得拨什库、壮大们,都用疑惑另类的眼神观察着部下那些出自辽东各部的死兵重甲们。唯恐他们成了第二个正蓝旗满洲。
而图哈的话更是让多铎和洪承畴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
“老子出身正黄旗满洲!正经八百的上三旗!皇上亲军!老子的旧日主子是大清皇帝!后来大清皇帝同梁国公、同李总督议和,成了南中的藩属。按照议和条款,老子们被送到山东成了大公子的奴才,老子如今侍奉梁国公和大公子李华宇,谁是背主逆贼?”
“倒是你们这群狗奴才!下作忘了本的鞑子!前者残杀豪格主子,今日又抗拒李主子的王师,实为大逆不道。按八旗规矩,当子孙永世为奴。现在主子仁厚,你全家去南中挖二十年煤就好了。”
“你个卑贱的尼堪!老子是大清的觉罗!是红带子宗室!用得着你可怜?!”
一场拿错了剧本的对骂便在这三个人之间展开了。
两个标标准准的辽东鞑子,一个地地道道的汉人,就这样互相指责。
令人惊掉了下巴的是,辽东鞑子大骂对方是鞑子,汉人则是大骂对手是卑贱的尼堪。
终于,双方不再满足于语言的交锋了。
“今天老子就让你这个卑贱的尼堪知道,老子的大炮当初是如何放翻了你那个主子李华梅,是怎么送逆贼豪格去见他的阿玛的!”(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