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般士绅们,便将主意打到了爵帅身上!谁都知晓,如今江南的粮食,大多数是来自爵帅治下。所以,此等人们,便到爵帅的隆盛行来采购粮食,上交府库。”
“怪不得呢!老马!朕现在才知道,你为啥说能够朝廷国库能够收入多少粮食,全看爵帅的!这话果然如此!”
“正是!爵帅的商船能够运到多少粮食,他们才能买到多少粮食用于上交。据臣所知,如今,上海县和江宁府等处,爵帅的南漕粮米交割契约,到岸价已经涨到了每石米三块银元。这还是朋友之间交易的友情价格。”
每石米三块银元,九千六百万石米,这庞大的天文数字,立刻击垮了朱由崧,就算是李守汉自己,也是眼前一阵金星乱晃。
“老马!如今入库了多少粮米?还有多少未曾入库?”
“首辅大人,如今还有多少粮米缺口?”
几乎是同一时间,朱由崧、李守汉君臣二人喊出了内容几乎相同的问题。
虽然问一样的问题,但是,这君臣二人关心的问题角度却不尽相同。作为皇帝的朱由崧,自然关心他的国库里能够有多少粮食银钱入库。而李守汉,却敏锐的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机会。
“老子这回要在江南这群东林身上狠狠的砍上一刀,让他们以后再也没有那么强的经济实力来和老子捣乱!”
“陛下,爵帅,如今各处上报的文书,大概有一千万石粮米已经入库,另有近一千万银元的丁银等税款解入户部。除了地丁银之外,各处的商税、钞关也有数百万元入手。陛下,眼下怕是国朝自神宗以来最为充盈的时刻了!”
马士英按捺不住喜滋滋的神色,颇为得意的向朱由崧和李守汉介绍眼下的国库存粮、存银数目。的确,眼下南京城内的太仓,充盈无比。当然了,是以马士英等人的眼光来看的。往年能够在里面纵马驰骋的库房里,堆满了一廪一廪的粮米,用桑皮纸包裹的银元,让原本习惯了夹带库银出去的库兵们恨得咬牙切齿,看着堆积如山的银元,却无从下手。(没办法,从小开始的适应性训练,都是针对银锭元宝的,如今换成了银元,形制、尺寸都不一样了。)
“那也就是说,还有八千多万石粮米的大头没有入库?”李守汉沉吟着。
“大将军,莫要嫌少了。沉疴已久,能够收到这样程度,已经实属不易。如果不是你保荐的那个查御史,确实得力,只怕连这些钱粮的零头也未必能够收得上来。”朱由崧以为是李守汉嫌收得少了,急忙向他给手下人们辩解。
“老马,你回去便以内阁名义拟旨意。查某办事得力,擢升为苏州同知,巡按御史!领五品衔!”
一句话,咱们的查白地,便从吴县知县变成了苏州同知,巡按御史。
“臣,谨代查某谢皇上提拔之恩。回去便命人告诉查某,好生给皇上办事。”先是严格按照礼数,给朱由崧叩谢了特旨提拔之恩,也是李守汉这个保人的题中应有之义。
“首辅大人,某家方才听你说,如今各处都在采购某家南中的粮食,用来缴纳皇粮。可是?”
“正是。大抵是这样一个流程。缙绅们先在上海县的商贸区、杭州府的商贸区,或是在这江宁城中,购买爵帅商号之中所发之粮米契约,然后,以契约交割实物。再将粮米运抵各处府库缴纳皇粮。”
“何必如此费事!耽搁时日不说,多次搬运,粮米数量和质量都有损耗。”李守汉没头没脑的冒出来这么一句,听得朱由崧、马士英有些发愣。
“爵帅,何出此言?”朱由崧看着李守汉脸上、额头暴起的血管,有些胆怯的询问。
“陛下,老马,我今日斗胆问一句,当年万历皇爷和嘉靖爷、成祖、太祖爷在位时,他们的少府之中,储存几何?”
得!问到了朱由崧老祖宗们的私房钱了。少府是中国古代官名,始于战国。秦汉相沿,为九卿之一。少府掌山海地泽收入和皇室手工业制造,是皇帝的私府。少府,掌管天子私财。秦和两汉均设少府,王莽称共工,与大司农也就是户部一同掌管财货。也就是我们熟悉的内务府等机构,明代的士大夫们,可是动辄便上数百份的题本,要求皇帝以内帑,也就是皇上自己的体己钱、私房钱拿来干这个干哪个。比如说某地闹了水灾旱灾,皇上,你要拿出内帑来救灾。某地打仗了,皇上,你要拿出内帑来犒赏三军,激励将士。总而言之,既然你是皇帝,那么天下所有的事,开支就都应该由你来负担。
可是,有着贪财好货之名的万历皇帝,积攒了一辈子的私房钱,除了拿去打了三大征之外,余下的几百万两银子,在自己闭眼之后没几天,就被他那个好儿子,被文人洗了脑子很彻底的皇帝,全部交给了户部,任凭大人先生们去贪污、飘没。
“陛下,难道不想让国库和少府都充盈起来?老马,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眼下是咱们大明的当家人,如果想有一番作为的话,手里必须要有钱,你有没有想过,内阁首辅手里直接掌握着几千万银子的大钱?”
李守汉的话语腔调,极具蛊惑力。完全就像十字架教义里那条伊甸园里的蛇,更像是街头巷尾引诱少女进入特种服务行业的那些小白脸。
“几千万银子?大将军?当真?朕的内府之中,当真可以有几千万银子的储藏?”朱由崧即使是已经登基为帝,但是乍一听李守汉说到这个数目,也不由得兴奋激动的口吃起来了。
李守汉笑了笑,开始掰着手指头给朱由崧和马士英算账。
“如老马方才所讲,如今府库里实收粮食一千万石,尚有八千八百万石的历年积欠田赋的缺口,这些田赋实物,各处田地里是长不出来的,江南四地的官绅们只能从我南中购买粮食来填补缺口。可是,购买粮食实物缴纳,第一拖得时间长,第二粮食几次转运装卸,中间的损耗也不算少数。所以,某家便想,既然他们购买了某家所发的粮米契约,而后将实物交割后转运各地。为何我们不直接下一道令,粮米契约可以直接交给各处府库,而后由鄙处商人直接入库缴纳,这不是公私两便的事?他们只要出够了价钱,咱们便一切都不要他们操心便是。”
李守汉的话,让朱由崧与马士英听得似懂非懂。
“爵帅,此事,好便是好,可是,如何能有你方才说得动辄几千万银子的大钱财呢?”
朱由崧眨巴着小眼睛,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大把大把的银钱巨大的渴望。开玩笑呢?有几千万银元归自己直接掌握,那还不是朕想怎么用便怎么用?只要一纸手书诏命就可以了。什么叫为君之乐,这才是为君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