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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原来扬威大将军多铎之所以前恭后倨,入城时如此的倨傲如此的不给咱们大家面子,也是有他的道理所在的!人家大清,哦!不,如今是我大清兵马,西面在四川阵斩西贼八大王张献忠,中路在湖广地面又是八战八克,击溃闯贼李自成大军数十万,缴获焚毁船只数万,如今,眼看着这条万里长江就要被大清肃清,如何大将军便不能有些虎威了?
人家有这个资本嘛!
就像是咱们读书人,如果你六岁开蒙,八岁开篇做文章,十二岁以童生身份考中生员,然后又得廪贡功名,十五岁入乡试,以乡试第一名解元的身份得中举人功名,然后又是大比之年入京会试、殿试,连战连捷,连中三元,二十几岁便点了状元,以庶吉士身份入翰林院,之后出将入相,入阁拜相自然有在人前倨傲的资本!
便在这言语之间,跪在五凤楼下的文武官员勋贵太监生员们,很整齐的转换了思想,把脑子里大明朝的那些思想意识,顿时当成了厕所里用过的草纸一般丢到了粪坑里。更有那些已经在北京城中做过一次降臣的官员们在为自己庆幸,“得亏是咱老子能够辨识天下英雄,晓得气运所在,不曾跟着李闯走。不然,此刻少不得已经变成了大清的刀下之鬼!”
投降、变节,卖身事敌这种事,其实就和婊子卖身没有什么区别。卖了一次之后,再卖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差距就是价钱和各色花样了。要不要来个双凤一龙,或者是*****,三英战吕布,或者,尝试一下本店新近推出的红绳业务,体验一下那招从天而降的绝世武功?
于是乎,这数千人一起山呼万岁,拿出了自己苦学修炼多年的各种技术,那份对特种服务行业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的热爱,被发挥到了极致。(额,打错了,应该是卖国汉奸,特种服务业人员人家卖得是自己的青春和身体,可没伤害别人,更没有卖国。倒是这群平日里大节名义忠孝仁义不离口的人物,裤子脱得比谁都快。)当初北京城被李自成攻下,崇祯同学去景山找归宿时,北京城内殉国的大臣官员不过数十人,到了南京时,更是屈指可数。好歹北京城还开了几炮,南京城可是自家主动脱了裤子的。
不但脱了裤子,更是很主动的掰开了腿,翘起了臀。
“臣,前明忻城伯、魏国公徐允爵,保国公张国弼,隆平侯张拱日,临淮侯李祖述,怀宁侯孙维城,灵壁侯汤国祚,安远侯柳祚昌,永昌侯徐宏爵,定远侯邓文囿,项城伯常应俊,大兴伯邹存义,宁晋伯刘允极,南和伯方一元,东宁伯焦梦熊,安城伯张国才,洛中伯黄九鼎,成安伯郭祚永,驸马齐赞元,大学士王铎,吕大器、姜曰广尚书钱谦益,侍郎朱之臣、梁云构、李绰等,知天命,明顺逆,谨率南京城内文武兵丁,封了府库向大清扬威大将军、和硕豫亲王归顺,以为大清臣子。”
到了这个时候,多铎要是再不给几分面子,那这出戏就出现冷场,就不好往下唱了。于是,多铎双手向空中虚虚的比划了几个动作,早已有赞礼官向外大声呼喝:“大将军有令,各官请起。”
有了这个台阶,大家的面子就好了许多。众人纷纷从满是雨水的地面上站起身来,顾不得身上袍服满是泥水,纷纷向上叩拜,口中更是歌功颂德不已。
“各官不必多礼。请换了袍服,到朝堂上再行见礼不迟。”这话一出,顿时让大批的降官们口中更是主恩宪德的说个不停。本来嘛!这种天气里,大家伙儿在雨水地里跪着,传出去,面子上都不好听。好像大将军拿咱们这些人当了府中犯了事儿被罚在院里跪着的奴婢家人一样。
别人倒也罢了,咱们只管将注意力全数投放在钱谦益与侯方域这对老师学生身上。
按照多铎的吩咐,众人在朝房之内有随身伺候的家奴仆人带着更换的袍服衣帽,少不得手脚麻利的更换了干衣服,脱下了早已被雨水淋湿的衣服,少不得有人借机标榜一番:“前明便如我等身上脱下的这身湿透的袍服一般,穿在身上,难受得紧。换了这身衣服,便是大清的恩泽在身了。”
如此直白露骨的表演吹捧,咱们的钱大探花自然是嗤之以鼻看不上的。但是他也懒得与这些人撕掳辩白,只管一门心思的思忖一会见了扬威大将军,该当如何奏对应答,既能表现出对新朝的忠心,又不至于失了身份。
正在思忖时分,却见随身伺候的家人被外面来的一名礼部书办唤了出去,在朝房外面,与一名急匆匆赶来的钱府家人神色紧张的在僻静处小声嘀咕了一阵,便是神色为之一变。
少顷,待这位随身跟班强自镇定的回到了钱谦益身边时,钱谦益便已知道定然是府中有事发生了。
“莫不是有乱兵入城后到府中劫掠?”他暗自思忖着,这种事,那是司空见惯的普通戏码了。眼下这南京城中,除了几座府邸是入城之前多铎、洪承畴便命令甚至是严令不得滋扰不得损害一草一木之外的,别的府邸,那可都是别人眼里的肥肉。
“何事惊慌?”尽管心中忐忑,钱谦益还是做出了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神情。他多年来一直把苏东坡笔下的留侯张良作为自己的偶像来学习,努力修炼,做到所谓的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但是,看到此时家人的慌乱,他心中不由得也是一阵阵没来由的慌乱。
跟班也顾不得礼节了,只管把嘴凑到了钱谦益的耳边低低的声音说道:“府里出了事体!柳夫人,不见了!”
就在钱谦益到城门处迎接多铎入城时,钱府家人见柳如是的房门打开了,急忙过去伺候,问问这位夫人可有什么吩咐,比如说要洗脸水,要些茶水点心饮食之类的。
但是,却不想,房中已经是空空如也了。除了柳如是的随身几件衣服和她带入府中的随身首饰和一些细软之外,平日里钱谦益给她置办的书画古玩首饰珠宝衣物尽数罗列,在梳妆台上更有一份清单开列出来。
柳如是此举便是向世人表示,并非是我卷带财物逃走,我只是把我自己的东西带走了。钱家的东西一丝一毫也不曾带走。
“柳夫人走得时候,留下了一封信在此。”跟班将柳如是留给钱谦益的书信悄悄的递给了他。
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钱谦益自然是不能大张旗鼓的看信,只能是草草的扫了两眼,大体上知道柳如是的去处。
“这个贱人!”饶是他多年来矫情镇物修炼自己控制情绪的本事,但是,看到柳如是的去处,也不由得他勃然大怒了。
“她,她居然跑去了上海县,投奔李贞丽那个婊子养的贱人去了!”饶是钱谦益平日里自诩修养过人,但是却也不由得肝火大动,在心中不住脚的跳脚大骂。那柳如是去上海县作甚?她到那边又能去寻觅何人投靠?她又不曾在什么劳什子的商贸区置办了一间半间的房产,开办了什么买卖铺子。所以,她去上海县,只能说去投奔她在秦淮河上的旧相识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