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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问问朕要带你去见何人?”
掌珠摇头,凌乱的五股辫子微微晃动。
见此,萧荆开口道:“张怀喜。”
“老奴在。”
“给她梳梳头发。”
“...诺。”
张怀喜取来桃木梳,一点点梳通。
掌珠看着老宦官灵巧的手,眨眨眼,“您和我娘一样巧。”
张怀喜弯唇,没说什么。
门口传来侍卫的声音——
“贵妃娘娘到。”
随着尾音落下,掌珠看向门口,见一抹婀娜身影扭着细腰走进来,手持团扇,娇艳万分。
原来,这就是百姓口中深得隆宠的闵贵妃。
掌珠低下头盯着鞋尖,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同样都是貌美的女子,可娘亲比闵贵妃看起来温婉一些。
不经通传,就能面圣的人,大抵只有闵贵妃了。
闵贵妃径自走到萧荆身边落座,看向低头的小姑娘,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怀喜杵杵掌珠后背,提醒道:“快给贵妃娘娘行礼。”
掌珠跳下椅子,裣衽一礼,“民女明掌珠,见过娘娘。”
闵贵妃弯着一双秋水眸,握住她的小手,“天生丽质,大概就是形容你的。”
掌珠被她的长指甲刮了一下,缩回手,站到张怀喜身边,呆头呆脑盯着她。
萧荆淡声吩咐张怀喜,“你先带她出去。”
“诺。”张怀喜牵起掌珠,“走,咱家带你去御花园给陛下和娘娘摘果子去。”
掌珠小碎步跟上,一步三回头,见闵贵妃倒在帝王怀里。
闵贵妃挠了挠帝王的侧脸。以前投怀送抱,帝王都会跟她温存一会儿,今儿不知怎么,竟把她推开了。
“陛下怎么了,可是遇到了烦心事?”
萧荆面色淡淡,没有回答。
闵贵妃凑上来,素臂搂住他脖子,啄吻他的下巴,“很多时候,妾身恼怒自己没有能力,无法为陛下分担压力。”
萧荆捏住她下巴,推开一些,“朕还要忙,你先回去。”
闵贵妃心思百转,慢吞吞站起身,“妾身告退。”
“嗯。”
走到一半,闵贵妃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和惶恐,跪地道:“陛下跟妾身说句实嗑吧,那个小姑娘是不是陛下的私生女?”
萧荆执笔书写,没有看她,“回去吧,这不是你该过问的。”
闵贵妃愣住,她是帝王唯一的宠妃,帝王从来都是哄着、由着她,从未这般冷淡过。
被宠久了,多少会恃宠而骄。没压住心底的怒气,追问道:“那谁有资格过问,皇后吗?”
萧荆冷目看过来,“放肆。”
气氛一瞬间变得怪异。闵贵妃闭闭眼,让自己冷静,“陛下没旁的吩咐,妾身先告退了。”
说完,提着裙子站起身,负气离开。
直到人影彻底消失在门口,萧荆放下笔,长叹一声,“来人。”
侍卫统领跪地。
萧荆望着门口的日光,心中钝痛,却不是为刚刚的女人,“派人送闵贵妃去往北方行宫,久居。”
侍卫统领一怔。闵贵妃是陛下的心头宝,陛下怎会突然...不敢忤逆圣旨,侍卫统领起身去往后宫。
这道旨意像一枚炸弹炸开在后宫之中。从皇后到宫女,无不惊讶。皇后的娘家人进宫来劝,让皇后趁着皇帝和贵妃闹掰,好好侍奉皇帝。
可皇后还没来得及作为,就被萧荆冷冰冰的目光震慑住。
萧荆之所以暂时没动皇后,完全是因为儿子。此时的萧砚夕,还没有彻底看透自己母后的为人。
但女人在宫里不得宠,无论家族多么庞大,也未必能掀起浪。
入夜,掌珠捧着一束花回到东宫,见萧砚夕坐在书案前,双手撑额,像是疲惫到极致。
掌珠递给他一半的花,“送你。”
萧砚夕懒得搭理,“自己玩去。”
“夜深了,我害怕。”
“......”
掌珠转身进了内寝,找到一个长颈琉璃瓶,倒上水,将花一朵朵插进花瓶。花香四溢,心里稍安,她坐在床前,无聊地晃动小腿。
稍许,萧砚夕走进来,将外衫随手一扔,走进湢浴。等他出来时,内寝的桌子上摆满夜宵。
掌珠等了许久,可把他等出来了,欲望不加掩饰,脱口而出:“我能吃了吗?”
萧砚夕无语,边擦拭头发,边坐在桌前,“随你。”
得了首肯,掌珠拿起筷箸,夹起煎饺。
填饱肚子,掌珠双手托腮盯着慢条斯理用膳的太子爷,总感觉应该做点什么回报对方,“我给你按按吧。”
萧砚夕挑眉,“你?”
“嗯,爹爹教过我。”掌珠绕到他身后,想要替他按摩头部穴位,可即便踮起脚,也够不着。
她哼哧哼哧搬来绣墩,爬到上面,伸手按在他的太阳穴上。
力道尚浅,但足够认真。
萧砚夕闭上眼,由着她了。
灯火将他们的身影映在墙壁上,莫名有种温馨之感。
“小丫头,你今后打算去哪儿?”萧砚夕忽然问道。
总不能一直赖在宫里吧。
想起帝王的话,掌珠不敢忤逆,如实道:“陛下说,等我长大了,给你当媳妇。”
“......”
“行吗?”
“行什么行!”萧砚夕拍开她的手,转身看向她,“明日给孤出宫去。”
“不行算了,别撵我走。”掌珠低头,“那我当宫女行吗?”
还有月俸可以拿。
看她实在可怜,萧砚夕没打算发难,“随你。”
经年之后,看着初长成的掌珠,萧砚夕愈发后悔这个草率的决定。